?还是卫国公给的?她们又能给多少?
景熙帝敏感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撩起丝衾起身,“我小厕一下。”
他披上外衫,轻轻拍了拍正在守夜的营营,耳语几句,便看着他离开。
月亮高高挂起,稍稍洒下一些月色。
徐荣哼着歌,乐呵呵地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砸了咂嘴,“咱们家真是时来运转,眼看着你要成婚了,说不准还能出任皇后,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徐增语气平淡,“又不是咱们二房的。”
庶子就是这点不好,从小资源就一般,要争着抢着才能出头,比较看重个人利益。
徐荣感慨两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惊讶,谁让他的嫡子不争气呢,只能扶持七郎了。“你阿翁去世得早,我们没有分家,互相扶持,才走到如今这一步。如今十三娘争气,入了宫城,这就是卫国公府的喜事,也是你我的喜事,知道了么?”
他何尝不失落了,可惜了...
徐增喝了口闷酒,沉声道:“父亲,十三妹同慧如长得像么?”
徐荣一愣,感觉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他有片刻地陌生感,又有些心酸,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想你妹妹了?”
“慧如这般相貌,独一无二,十三娘长得像你阿翁,不然当年她母亲犯错早就被打死了,哪还能被赶到庄子上了。”
“同慧如长得不像?”
徐荣摇了摇头,又倒了一杯酒,话语里有些淡淡的惆怅。“她比你妹妹运道好上不少,福气还在后头呢?”
徐七郎若有所思,“阿父,我记得,慧如之前也怀了一个孩子是么?”
“是啊。可怜我的外孙了,还没见过呢,今年给你阿姐烧纸的时候,也得给它烧上一些。”
徐七郎隐约摸到了一些若隐若现的痕迹,但是因为太过荒唐而不敢相信。他沉思片刻,掩下心中心思,唤人将徐荣搀回寝间,自己回了书房看书,而后唤了书童到跟前来,“去查查十三娘的生母。”
*
柳太尉都痊愈了,立后之事还悬而未决。他暗骂贼老天,这一关是躲不下去了。
景熙帝随手挑了个理由,给卫国公赏赐了五车金银。本来打算给十车的,他想起自己还有两个女儿要养,便把好的都留下了,挑了一些过时又贵重的珠宝,还有杂七杂八的玩意,凑了五车送到了卫国公府上。
卫国公看着那五车金银,叹息道:“现在给我这么多,到时候不还是要还回去?”
世子拱手笑道:“陛下有此心意,说明对阿父还是看重的。”
卫国公摇了摇头,“此乃小道,不像出自陛下手笔。”
世子微微蹙眉,语气有些迟疑。“您的意思是?是徐十三娘?”
“也许吧。”卫国公的回答模棱两可。
“徐十三娘,当今与晋王妃长得相似么?”
卫国公摸着胡须,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该庆幸,她只是长得像庆王妃。”
他不光支持景熙帝,还要把此事压了下去,起码在晋封之前,都不能让徐氏的容貌引起什么非议。
做臣子不易,更何况还是做表哥的臣子。
卫国公也寻了个时机,前去谢礼。此时内殿只有表兄弟二人,景熙帝亲自倒了杯茶水,“阿兄,请用。”
他眉梢微动,神色动容,“殿下当真如此喜爱那徐氏么?”
景熙帝笑,“若是喜爱,不一定为后的。”
他轻声道:“当年朕的上面还有二哥,先帝却还是将朕抱了回来,这其中缘由,你还不清楚么?”
这都是陈年旧事了,景熙帝很少提及先帝不善之处,给足了先帝体面。但是这些事情,在一些老臣那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卫国公手一顿,微微拧眉,“先帝晚年信佛,曾得慧可法师批命,说您是天生的帝皇。您平定蛮夷,武定四方,不正是应了宿命么?”
“但是慧可法师还留了后半句话。”景熙帝轻飘飘地扔下这么一句。
卫国公明白了,无论朝堂是否反对,圣人立徐氏的决心已定,不容旁人反驳。
他忧心忡忡地回了府,恰好听到柳太尉已经痊愈了的消息,于是顺势也跟着病了。借口都很好找,天冷洗澡冻感冒了,得伤寒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王右仆射也病了。
好家伙,一个还能说得过去,两个宰相同时生病,一看就是装的。没办法,两人只好喝了服药,又去上值了。
王右仆射真得很生气,一个还算温柔的人硬是被逼得口吐莲花:“你能不能靠谱一点,你比我和柳太尉年轻多了,你还生病,你心里过得去么?”
他年龄真的很大了,既是前朝遗族,又是先帝特指的太师,只想等着合适的时机请旨,告老还乡。不然等他去世,还要孩子丁忧三年。
三年,朝堂风云变幻,等回去黄瓜菜都凉了。
卫国公一点都不害臊,他从前是真低调,厚着脸皮地那种低调。“年轻人怎么就不能生病了?我身子可没有您好,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娶妾室呢?”
简直是骂他为老不尊了。
王右仆射颤着手冲他指指点点,“我一生积善行德,娶个妾室怎么了?卫大人,你不行,还不允许旁人不行么?”
卫国公呵呵笑了,“你行不行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是行的。”
彼此王右仆射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依附卫国公旗下的官员开始弹劾郭宰相,他这知道其中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