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和痛苦积攒了一夜,伊迪丝多想发脾气啊。
她想像以前那样,扑在地板上号啕大哭,一边呻/吟一边身子乱扭,狠狠发泄一通,她的心里就能畅快了。
她本来拥有更好的发泄方式——魁地奇,但是当一个人的手臂脱臼,脸部肿胀,浑身都疼的时候,是没办法登上飞天扫帚,拿上击球板去对抗游走球的。
所以,她只能愣愣地平躺在病床上,像一只陷入沉思的树懒,一动也不动。
现在,伊迪丝唯一的发作方式就是生自己的气,不停流泪,把宝拉的话抛到脑后去。
只是一旦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发现她在自我惩罚,宝拉就会凑到她面前来,用自己可喜亲切的苹果脸不断占据她的视野,那她就再也生不起来气了。
“哎,宝拉。”伊迪丝叹口气,“没有人会对着你发脾气,没有人。”
就算宝拉每天都会拿她自己去年的话来劝她,听得她耳朵里几乎都要起了茧,她也很难露出厌烦的神情。
“今天汤姆带着他们去看斯莱特林的训练赛了,”宝拉一边拆开一包巧克力蛙一边说,“看样子他们找到了替代威尔克斯的队员——哦!快看,是阿特米希亚·露芙金!还记得她是谁吗,迪?”
“第一位魔法部女部长,”伊迪丝条件反射地回答,“毕业于赫奇帕奇,而且设立了国际魔法合作司,在任期内成功使英国举办了一届魁地奇世界杯——宝拉!”
“我只是担心你在病床上太久,就忘记了考点。”宝拉冲她眨眨眼睛。
汤姆是在昨天出的院,本来他应该在今天才能获得许可出院,可斯莱特林魁地奇的队长拉布斯坦·莱斯特兰奇放话说在下个月和三月份的比赛中,要努力让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运动员们下场超过三个人,还表示十分欢迎其他学院的学生来参观训练,只要别害怕到赛前投降,他没有任何意见。
于是,汤姆便在昨天直接冲出了病房,甚至没有理会庞弗雷女士的呼喊,拉着剩下的队员们开了个临时的会议,决定在今天去参观一下斯莱特林的训练赛。
而直到伊迪丝住院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在霍格沃茨的人缘有多好。
除了赫奇帕奇的同学们来看望以外,还有不少从别院打听而来的朋友。
以詹姆·波特为首的掠夺者们来探望过她,还给她带了一盒包装皱巴巴的冰耗子,一看就是从某个久不见天日的陈旧箱底翻出来的,但伊迪丝还是很有礼貌地向他们道了谢。
莉莉·伊万斯和她的朋友玛丽·麦克唐纳也来过,她们都是麻瓜出身的小女巫,对伊迪丝等人遭受的魁地奇伤势感到十分惊讶和不解。
虽然她们偶尔也会看魁地奇比赛,可近几场比赛还从没有像这次的赫奇帕奇一样损伤惨重的。
“真是太可怕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危险的运动还能存在于校园里。”玛丽·麦克唐纳说。
“因为魁地奇足够有趣,”伊迪丝恼怒地说道,但她马上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又说,“这种小伤不算什么,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痛。”
听过她在病房里咬牙哀嚎的宝拉忍不住笑了起来。
拉文克劳的潘多拉·斯博尔德也来探望她,还送给她一方毛茸茸的手帕。
“这是我亲手织的,”她兴高采烈地说,“在我做咒语实验的地方,有很多蒲绒绒,他们每天都在掉毛,所以我一根一根的收集起来,纺织成线,然后织成了这张手帕。”
伊迪丝不由自主地轻轻惊叫了一声,手帕顺着指缝掉落在被单上,那一瞬间,她显露出震惊和犹疑,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露出微笑。
“你不喜欢吗?”潘多拉敏锐地问。
“我——并不讨厌。”伊迪丝说,“这是你的心意,谢谢你,潘多拉。”
“不用客气,”潘多拉双眼明亮,笑得十分惊喜,“你喜欢就好,你可以用它来擦汗,擦眼泪,也可以擦血。”
坐在宝拉病床附近的奥斯顿憋不住大笑起来,好在潘多拉没有深究,再次保持着那副恍惚沉醉的神情离开了病房。
“你真是没礼貌!”宝拉对他说。
“没有谁会送这样的探病礼物,”奥斯顿坦白道,“而且她说的话真的很好笑,你不觉得吗?”
“我不觉得。”宝拉的语气很坚定,伊迪丝从她撅着的嘴看出她的不高兴,“我觉得她很善良,也很体贴。”
“不管怎么说,我可以用它来擦我的击球棒。”
伊迪丝打断了他们,还是很珍惜地把方帕叠起来放在床头桌上,就靠近那一摞堆成小山丘的零食下面。
三天过后,宝拉的伤势已经完全痊愈,可以出院了。
但伊迪丝才刚刚在庞弗雷女士的魔杖下拆掉那根无形的铁丝,要让长出新牙齿的牙床和口腔恢复健康,还得喝上一天的药剂。
宝拉和奥斯顿围在她的病床前,争着看张大嘴巴的伊迪丝嘴里的那几颗牙齿,惊奇的发现这些新长出来的牙齿和原先的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坚固、洁白的平平的小牙。
“我都不知道有这种能让人快速长出牙齿的药剂,”奥斯顿羡慕地说,“要是我七岁的时候能够知道的话,就不至于一个星期都不开口了。”
“我知道没人会在魔法史课上记笔记,”伊迪丝充满希冀地看着他们,“但是你们就算是帮帮我,记下这几堂课的笔记,行不行?”
“我肯定愿意,我会做的。”宝拉信誓旦旦地保证,“就交给我们吧。”
身负重任的两人离开了病房,奔向热闹非凡的礼堂,一准儿是去吃晚饭。
而在病房里吃过一餐简单的餐食的伊迪丝只能孤零零靠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