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拉搂着她哭了两声,伊迪丝不得不和她一起悼念那块死于非命的慕斯蛋糕,这才让她冷静下来。
“那块蛋糕有那么棒吗?”伊迪丝问,“我以为你会愿意分享。”
“那是世界上最棒的蛋糕,”宝拉抽噎,“我点单以后,那就是属于我的最棒的蛋糕——所以,所以我不想普威特吃掉一半……但是,如果我们点了多余的一大块蛋糕,我是不介意分享的。”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试图和他讲清楚:这块蛋糕是我的。可他一点儿不在乎,不仅继续‘偷’我的蛋糕,还把他的破百吉果推给我,想让我吃那个!”
伊迪丝也生气了,“真是个恶魔!如果他已经看出你不高兴了,就不该继续做这事。”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许那不能称为‘偷’,而是抢。”
“太对了!当然啦,只有你最懂我。”宝拉大声叹了口气,从她的怀里爬起来。
整个车厢随着车轮的咔嚓声有节奏地晃动着,白色的浓烟从窗外飘过,纵横交叉的田野和星星点点的房屋都像闪电一般迅速从眼前一掠而过。
伊迪丝忽然想起了什么事。
“天哪,宝拉。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喝了你的柳橙汁?”她瞪圆了眼,“我是不是‘抢’了你的柳橙汁?”
“哦,不。”宝拉下意识否认,“那不算是抢——”
伊迪丝依然凝视着她,这使她涨红了脸,一下子慌乱起来。
“你们可以尽管分享我的蛋糕,我的柳橙汁和其他所有。你……和奥斯顿。”宝拉声音放轻,“那不算抢,也不算偷,因为——因为你们是你们。”
尽管宝拉很喜欢和朋友们表达自己的关心,可在伊迪丝面前真切表现出这样浓烈的爱意还是头一回。
“对不起!”她悲伤地捂住脸,“我是个不折不扣的‘两面派’!”
伊迪丝看着她,脸上炽烈的光芒凝聚了起来,只觉得内心触动。
“不,你才不是。”她说,“你是最可贵的朋友。”
她久久地注视着宝拉,最终决定把脸红得像只煮熟的虾的宝拉再次搂进怀里,用力地抱了抱。
“哦……别这样。”宝拉咕哝,“我们在两分钟前抱过一回了,按理来说应该再等一分钟的。”
但伊迪丝听出来那是她开始害羞的托词。一旦宝拉感觉到羞赧,就会变得不像那个活泼外向的自己,更有种阴凉多雨的伦敦的感觉。
所以她又问:“要不要在下车前去见见奥斯顿?”
宝拉迟疑了瞬间,点了点头。不过又补充道:“不过,我还是先决定不和他说话。”
灿烂的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勃艮第丝绒坐椅上投下一大片阳光。还有一些阳光洒落在地板上,火车摇晃着,地面上阳光像水银一般跟着晃动。
不一会儿,火车进站了,发出一阵长长的呼啸声。窗外的视野瞬间转黑,摇晃也减轻了。
伊迪丝和宝拉赶紧回到了原本的包厢,和魁地奇队里的其他姑娘们打了招呼以后,她们拖着自己的行李冲去了级长包厢所在的车头。
这时,级长包厢里走出来一个长头发、黑肤色的斯莱特林六年级,她像一种高傲、长着细腿的甲虫高高地站立着。
即便是下车她也没有换下长袍,闪着流光溢彩的长袍不太合时宜,黑发盘得很高,而且一丝不苟。
伊迪丝心里一紧,可当她转过头来发现她们以后,竟然露出了一丝亲切的微笑。
“伊迪丝!”她热情地喊,“还有哈特,你们来这里找奥斯顿吗?”
“是的……?”伊迪丝谨慎地回答。
宝拉也很疑惑,她不记得和这位六年级的斯莱特林女级长有过任何交流。
“他已经走了,在列车没有停稳的时候就带着行李去了门口——现在大概已经出站台了。”
宝拉的心像被一记重拳击中了,忽然间,她显得疲惫又沮丧,伸手用拳头揉了揉眼睛。
“我们走吧,迪。”
在寒暄的过程中,伊迪丝已经回忆起了面前这位有些陌生的女级长是谁——卡塔拉·沙克尔,曾经和她参加过同一场鼻涕虫俱乐部聚会的斯莱特林。
沙克尔还想和伊迪丝聊聊天,可伊迪丝回头看见宝拉的表情,已经不知所措。
尽管是宝拉自己决定不理会奥斯顿,可他甩下她们先走还是让伊迪丝忍不住感到生气。
“抱歉,我们得先离开了。”伊迪丝对沙克尔说,她只好让开路,让两个怒气冲冲的姑娘拽着皮箱噼里啪啦地穿过走廊。
这个暑假的开端不太美妙,因为宝拉很沮丧,而伊迪丝因为宝拉很沮丧,也不愿意保持快乐。
最后她们只能拉着詹姆去后山打魁地奇。两个人投球,一个人当裁判,玛尔斯飞在旁边当观众。
但是由于两个姑娘打球实在是太用力了,即便是在体育商店购买的空心排球也被打坏了两个——在这样的情况下,詹姆紧急宣布退出。
“如果你们只是想找个人泄愤的话,大可不必打魁地奇!”他说,“我这就写信给奥斯顿,叫他过来一趟,这样你们就能抓着他的衣领揍他一顿了。”
“不用了,我给他写过两封吼叫信。”伊迪丝说,“我们只是在照常训练而已,不要多心。”
说完,她看了一眼天空中飞行的宝拉,靠近詹姆低声问:“西里斯有没有给你寄信?”
“当然。怎么,他没有给你寄吗?”他好奇地问。
“寄了,可他没说要多久来这儿——”詹姆的表情有点困惑,伊迪丝接着说,“——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