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听一听厉副书记的高见。” 廉明宇此话一出,众皆哗然。 不止是厉元朗,盛意志同样不解其意。 廉明宇是这届班子成员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可既然上升到这一级别,政治反应度就不应该这么低。 盛意志主动问他的态度,他却将皮球踢到厉元朗的脚下,谁都看不懂,厉元朗就更看不懂了。 只不过,厉元朗只是嘴角略微往下撇了一撇,低垂眼睑,手里摆弄着写字笔,一言未发,毫无回应。 他明白,现在不是自己发声的良机。 果不其然,盛意志扫了一眼厉元朗,再次将目光投向廉明宇,仍旧和蔼说:“明宇同志,元朗同志的意见我们同样要征询和参考。我现在想要听一听你对此事的看法,不妨说一说,说破无毒嘛。” “盛书记,何志龙、左正华各有千秋,我一时难以选择……”廉明宇目光炯炯、掷地有声的道出三个字:“我弃权。” 说完,眼角余光再次投向厉元朗。 “哦,这样。”盛意志说不上什么反应,不喜不怒,不急不躁,稍微点了点头。 这回,终于轮到厉元朗发言了。 “我才来不久,对于何、左两位同志了解不多,无论选择哪一位同志,都是不负责的行为。所以……”厉元朗看了看盛意志,坚定说道:“我也弃权。” 厉元朗毕竟是三把手,他的表态十足关键。 一直以来,都把党委排名前三位的领导,叫做三叉戟。 正如常委排名一样,前后是按照进入常委先后顺序而定。 只有书记、政府一把和副书记,是永远不变的。 哪怕刚刚进入常委,由于身份地位关系,这三个人始终排名前三。 厉元朗弃权,放弃这次表决机会。 对于支持何志龙一方是个好消息,反之,左正华彻底处于下风。 盛意志又扫向李根火。 这位李大市长,手里依旧攥着香烟闻来闻去,看似陶醉在烟草芳香之中,实则一直暗中观察会场的风向。 看起来,支持何志龙一方占有一票优势,自己无论如何投票,也改变不了现状。 慢慢将香烟放下,李根火吐了一口长气,似是将身体里的浊气释放出来,低声说道:“这件事拖得太久了,已经影响到龙岸区公安分局的正常工作,我看就选何志龙吧。” 盛意志点了点头,“根火市长大明大义,我十分赞同。”然后把眼神洒向在场的每一位常委,“同志们,大家都发表了意见和态度,我看就不用表决了,我们以鼓掌方式,集体通过这次人事议题。” 在他带头下,所有人全部拍起了巴掌。 等于说,这次小修小补,终于落在帷幕。 尽管拖了一个多月,总算有了结果。 几家欢乐几家愁。左正华得知后,冷笑一声,心中原本冒出仅存的一点希望,瞬间化为乌有。 尽管他知道,这次机会不大,但不到最后一刻,总还是希望有奇迹发生。 相反,何志龙意气风发,精神抖擞。 三十五岁的副处级,是他的荣光,也是他们家族最大的期盼。 当天晚上,厉元朗正在家里指导穆广森做晚饭,一阵门铃声响起。 厉元朗告诉穆广森,“就按我说的步骤,先炒肉,后放蔬菜。我去开门,你继续弄。” 之后,厉元朗打开房门,赫然看到一位他早已预料到的客人。 没错,正是廉明宇。 “廉副市长,快请进。” 廉明宇冲厉元朗颔首打过招呼,将手中一样东西双手奉上。 “呦,是茅台酒,廉副市长,你太客气了。”厉元朗接过,笑说:“你拿酒过来,正好我在做菜,咱们一会儿好好喝上一杯。” “哈哈。”廉明宇同样朗声笑起来,“那我可就舔着脸蹭下这顿饭了。” “哪来的话,我想请廉副市长还怕你不给机会呢。” 二人说着话,厉元朗把廉明宇让进客厅沙发里坐下来。 敬上厉元朗常抽的芙蓉王,廉明宇连连摆手,“谢谢,我不会。” 厉元朗自嘲说:“不会抽烟好,烟这玩意对身体没好处。” 自己这么说,却忍不住点燃一支。 穆广森在厨房里闻听到有人说话,急忙过来,一看是廉明宇,客气的打起招呼,并马上给他泡了一杯茶。 廉明宇看到此情此景,不禁赞叹道:“厉副书记,你能和你的秘书相处这么融洽,在我见识过的领导当中,你是头一个。” 这话绝不是阿谀奉承,是廉明宇发自内心的佩服。 工作当中,穆广森是秘书,生活里,更像是厉元朗的兄弟。 试问,有哪一个秘书能够和领导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不是没有,是少之又少。 “客气。”厉元朗自谦道:“我是一个人,广森的家也不在怀城,反正这里有的是空房间,就当彼此做伴儿,有个照应。” “理解。”廉明宇点头道:“厉副书记家在京城,爱人身份又特殊,来怀城多有不便。” 其实,从廉明宇拿来的那瓶茅台酒,厉元朗就已发现端倪,这可不是市面上可以买到的普通茅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