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便是。”王霆钧面无表情。
“成洲这情形,像极了当年……当年被天玄教所操纵的傀儡。”医师说道,“我在书上看过,他……”
“你别胡说八道。”燕霜行蹙眉道,“倘若真是如此,他会怎么样?”
“大概,过个一日,或是半日,便会自己醒来。”医师说道,“他身上无病无伤,除此之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别的原因。”
“那就静观其变吧。”燕霜行起身,道。
何旭点头起身,走出门外安抚众人心绪,并一一交代弟子送回,不一会儿,门外便只剩下几个同住一侧弟子房的本门弟子。燕霜行见王霆钧起身出门,又过了很久,方才离开,一走出房门,便看见方鹏拉着几个师兄弟窃窃私语,便即上前道:“少在这交头接耳,乱嚼舌根,都给我回去。”
“是,长老。”方鹏连忙躬身行礼,紧跟着一溜烟便跑远。
“就是就是,”另一名弟子佯装转身,等燕霜行离开,方才回头拉着几个师兄弟问道,“你们说,到底是谁告诉燕长老陆师姐坠崖之事?陆师姐她是不是真的……”
“你们不要瞎说,我师姐肯定没事。”舒云月不知何时走到几人跟前,冲他们一瞪眼,道。
这几名少年都知道舒云月是泼辣的性子,也不敢与她多说,当即散开,各自回了房去。舒云月也不再说话,只探头看了一眼李成洲屋内情形,见医师拎起药箱走出,便拉着他问道:“郑医师,李师兄他怎么样了?”
“无病无伤,就是醒不过来。”医师拍了拍她的胳膊,道,“你也得当心些啊。”说完,便大步走远。
舒云月咬了咬唇,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低头看了看李成洲,见他满脸憔悴,不禁感慨:“真是的……刚才方鹏的话我都听到了,你真是白痴,怎么这都能被暗算呢?也不知道师姐是什么眼光,看上你这种愣头青。”
“这话你同她说过几次?”李成洲忽然睁开双眼,把舒云月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回事?”舒云月跳了起来。
“不让他们各自散开,我怎么去找何长老禀报?”李成洲坐起身来,探头看了看屋外情形,见空无一人,便对舒云月招了招手,道,“昨日我被燕长老扎了一针,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刚过巳时。”舒云月道,“怎么了?你不会连自己干过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干了什么?”李成洲愣道。
“你……你还记得什么?”舒云月退后两步。
“记得方才恢复知觉,听到医师说我中了傀儡咒,那是什么东西?”李成洲问道。
“不知道……”舒云月双手环胸,神情惶恐,“今天一早……在演武场上,你差点杀了我。”
“我杀你?”李成洲瞪大双眼。
舒云月用力点了点头。
李成洲一时无言,垂眸陷入沉思。
“喂,”舒云月轻手轻脚上前,在他肩头拍了一下,又立刻退后,道,“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得有证据才行……”李成洲眉头紧蹙。
“还要什么证据?师姐和静宜都不够吗?”舒云月问道。
李成洲摇头,忽然抬头问道:“凌无非同他带来山上的那个姑娘呢?”
“一上午都没看到!”舒云月忧心忡忡道,“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遇上了意外,你说……”
“麻烦了……最合适的证人也没有了。”李成洲抱头屈膝,神情痛苦不已。
“你不是说过……他们房中还有密道吗……”
“那该怎么……”李成洲本是抱怨,可说到一半,眼前忽地一亮,扭头对她问道,“你敢不敢冒个险?”
“你想怎么做?”舒云月睁大了眼。
李成洲对她招了招手,等她凑了上去,方附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舒云月听着他的话,眸中先是露出犹豫,又逐渐黯淡。
到了午间,李成洲故意装晕,等医师前来探过脉象离开之后,便翻窗出门,来到程渊房外,特意绕到后侧,敲了敲窗户。
“谁?”程渊闻声推窗,还没看清眼前是谁,便被他捂住了嘴。
程渊试图挣扎,却被他翻窗闯入房内。李成洲反手合上窗扇,转身便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见他点头,方松开了手。
“你怎么……不对,你几时醒的?”程渊只觉一头雾水。
“帮我办件事。”李成洲一把勾过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程渊静静听着他的话,突然便瞪大了双眼,露出愕然的光。
半个时辰后,在后山小厅内,李成洲抱着刘静宜,站在何旭跟前,一字一句讲述完燕霜行的所作所为,看着眼前的何旭眉目渐渐扭曲,呈现出一种十分怪异的表情,似是难以置信,又极力压抑着愤怒,这是李成洲从未见过的表情。
“何长老,若不是静宜逃了出来,让我知道这些,还不知多少人会被蒙在鼓里。”李成洲放下刘静宜,深深伏下身道,“弟子说的句句属实,还请长老明察。”
“你特意将我找来这里,便是为了说这些?”
何旭脸上仍旧挂着那个古怪的表情,抬头望向厅门,看着程渊、华洋二人将自己所管辖的秋月堂内弟子都带了过来,半晌,方转过脸对李成洲问道:“你先告诉我,阿琳现在何处?”
“燕长老要取她性命,您不处置燕长老,我不敢带她来见您。”李成洲道。
此事终归起于玉华门内斗,加上沈、凌二人下落不明,他不敢擅自将外人牵扯进其中,因此在讲述之时,刻意将鸣风堂内一干人等刨除在外,换了别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