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小鹿一样慢腾腾地蔫蔫地抬腿往广场中央走过来。
她下身穿着一条非常合体的酱色条绒裤子,上身穿了一件洁白的小款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一条米黄色的毛线围巾,显得既整洁又利索。
对于他这样一位还不是特别老练的猎人来讲,她这头年轻稚嫩的猎物身上还笼罩着一层神圣耀眼的光芒,令他不敢去贸然亲近或者侵犯。
他其实还是很敬畏她的,只为她的良好人品。
她站在小广场中央又默默地等了一会也没见到他的半点人影,便悻悻地走到广场南边的小石墙处,找了个看起来还比较干净的地方安静地坐了下来,然后落寞地掏出小手机准备打电话问一下情况。
他见状,只好蹑手蹑脚地从阴冷暗淡的松树林里走出来,轻快地跑到她身后,用不是太高的声音喊了一下:
“哎,你往哪里看呢?”
他也怕吓着她,毕竟她的胆子比较小。
“啊,吓死我了!”她尖着嗓子叫了一声,才把紧闭的眼睛轻轻地睁开,把紧缩的脖子慢慢地伸开,然后转过头来严肃地嗔怪道。
“你刚才躲在哪里了,我怎么没看见你啊?”
“嘿嘿,其实我早就来了,”桂卿嬉皮笑脸地说道,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解释或一种赔罪,“只是一直都躲在那片松树林子里看着你呢,我都等你半个多小时了,你看我的心诚不诚?”
“心诚,心诚,确实心诚,”寻柳心疼地看着他,目光温柔如水地说道,浓情蜜意显而易见,“那你冷不冷呀?”
“不冷啊,和你见面怎么会觉着冷呢?”他一边讨好地说着,一边春心荡漾地看着眼前楚楚动人的她,觉得自己简直掉进由幸福和甜蜜两位资深仙女亲手挖就的深不见底的陷阱里去了。
“再说了,农历的十月还没过完呢,还没到真正该冷的时候呢,况且今天的天气又很暖和,一点都不像冬天的样子……”
“咦,你的头发怎么变了?”他说了半天之后又来了这么一句,以示自己在她身上发现了不容忽视的新变化,同时也为自己叨叨半天而她并没有及时地回应什么找个台阶下。
“变了吗?”她调皮地笑了,谎言被揭穿了的样子。
“变了,原来不是酒红色的吗?”他道。
“我给改了,因为,我看出来你好像不太喜欢那种颜色。”她很直接地说道,心情也是很愉快的,一点也不避讳或者掩饰什么,他就是喜欢她这一点,强烈地喜欢。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干脆就改了呗。”
“嗯,我不光是不喜欢你原来染的那种颜色,而且对于所有带颜色的染发行为都不是太赞成,”他直言不讳地说道,真是越胖越喘,如同嗜酒如命的人在酒桌上一点都看不住酒杯一样,“我觉得那样对身体的伤害太大了,容易致癌。”
“关键的一点是,我觉得实在没有必要通过染发来改善自己的形象,天生的颜色才是最好的颜色,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比如说,东方人就该是黑头发、黄皮肤——”
“你就是个老土,连这点事都看不惯,大街上染发的人多了,你还能都管着啊?”她娇笑着讽刺了他一句,趁机表示了不同的观点,也知道这样说话比较有趣。
“对于看不惯的事情,以后要学会看惯,懂吗?”
“再说了,你又不是大海,凡事管那么宽干嘛?”
“嘿嘿,我确实是个老土,”他大方地承认道,心里却感觉像吃了蜜一样甜,像晒过的被子一样干爽。
“不过,你这不是很快就适应了吗?”他又狡辩道。
“我觉得吧,”她歪着头解释道,“你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染发对身体确实不好,就像你说的,据说会致癌呢。”
“不是据说,而是一定,”他一本正经地强调道,神色越发显得得意了,好像站了绝对高处并掌握了绝对真理一样,“我们没有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去验证这个事情,对不对?”
“要是那样的话,可就愚蠢透顶了,到时候真出了问题,后悔可就晚了。”
“对,反正我是说不过你的,”她摆出一副懒得再和他计较的样子柔柔荡荡地说道,就像樱峪水库里满库的春水一般,微微有些波澜,能让生活不再平庸,又显得绿莹莹的,能让生活充满色彩,“而且我也不想说过你,因为即使赢了你,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两人一边非常投机地说笑着,一边沿着靠近南侧的一条水泥路往梅花山南坡走去。
站在坡地那里可以居高临下地欣赏鹿墟中学美丽的校园,还有南边间隔很近的几个城郊村庄,满是人间的烟火气息。
初冬时节的梅花山尽情地向人们展示着她最萧瑟最沉静,同时也最迷人最多彩的一面,给正向热恋阶段冲刺的他们两人带来了无尽的遐想空间。
红栌和杜梨的叶子有不少已经由浅红变成了深红,并且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充满油脂特质的莹莹光芒。朴树、石榴、榆树和白玉兰的叶子已经黄得非常透彻了,如同年纪过百的老人一样,离叶落归根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紫叶李的叶子似乎很有个性,此时不仅没有完全落光,在个别向阳的枝条上甚至还长出了一些细小的新芽,让人看了之后不禁感觉特别诧异,同时又惋惜它们的后知后觉。
密密麻麻的细细碎碎的桂花仿佛在和紫叶李比赛,也还没有完全落尽,还在绿叶丛中顽强地吐露着若有若无的芬芳。
樱花的叶子已经落了七八成的样子,无论树上还是树下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美得让人心惊肉跳的金黄色。
腊梅给人的感觉还不错,发黄的叶子还不到十分之一,亦显示出其独特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