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人到临死也少不了好奇心,他便是这样。
“做头发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就回来了。”她很随意地答道,就像平常一样温柔而亲切,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她暂时还是幸福的,就像往常一样。
“那你这回光洗澡了?”他又多问了一句废话。
“对呀,我要是连澡都没洗,岂不是白出去了一趟,什么正经事都没干吗?”她无所谓地温柔笑道,觉得他今天未免有些过于啰嗦了,竟然知道关心她的琐碎小事了,这很不简单,或许还值得表扬一下。
“干一样就行,干一样就行,”他像个嘴巴不利索的农村老妇女一样,目光极其呆滞地嘟囔着,心里想的全是另外一回事,“这样确实也算没白出去。”
“唉,对了,”他突然又问,“外边的气温怎么样,热不热?”
其实他该问冷不冷的,但是脑子确实不好使了。
“嗯,还行吧,反正下午也不是多热了,”她一边去卫生间把手里拎的东西放下,一边随口答道,心里自然还是没多想什么,“小区里的石榴花都开了,一朵一朵的,红彤彤的可好看了——”
“嗯,是挺好看的。”他心神不宁地敷衍着。
“哎,你在家干什么了?”她终于发问了。
“没干什么呀,我能干什么呀?”他听她这样一问,感觉自己的丑事似乎就要被揭穿了,于是便结结巴巴地胡乱回应道,“就是瞎玩呗,看看书,看看电视,喝杯茶,还能干什么别的事呀?”
“哎,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大好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从卫生间里出来之后,用异常明亮和清澈的眼光特别关心地扫视了他一眼,又非常关切地问道,带着类似慈母对从远方归来的落魄游子的那种珍贵感情,“是不是在家里呆得时间长了给憋的?”
“唉,闲着也不好受呀,”因为怕被一向比较精明的她看出任何破绽来,他故意转移话题道,“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出去逛一圈,看看风景呢,骑车子也行,散步也行,反正都比窝在家里强。”
说完这番彻头彻尾的鬼话,他又忽然想起手机里还有和姜宁的通话记录没删除,心里不免又紧张了起来,生怕桂芹会拿起他的手机翻看,尽管她从来就不是那种喜欢关注旁人(包括他在内)隐私的人。
不过好在她根本就没注意到他脸上的异样表情,也自然不会去拿他的手机乱看,所以他的这种担心现在倒是有点多余。
找个有素质的女人当媳妇就是有这点好处。
其实,即便是真有事,她还用得着去翻他的手机吗?
“窝在家里对身体不好,我看你也挺无聊的,不如一会等我收拾完,咱一块出去转转吧?”桂芹微笑着问道,好像她亏待了世林好多年一样,所以她要一点一点地全都补偿给他,“现在大街上的人可多了,熙熙攘攘的,很热闹的。”
“那个,我先把衣服泡上,等咱们逛完街回来再洗吧。”见他有点无动于衷,她又加了一句。
她一边说着,一边重又走进卫生间。
她从刚才放下的蓝色小塑料篮子里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出来,放在一个大一点的红色脸盆里,然后又酌情加上了一些带有淡淡香氛气味的洗衣粉,并用清水慢慢泡上。
泡完衣服之后,她用墙上挂着的白色毛巾把手擦干净,便进里间准备上个厕所。
当她像往常一样掀起马桶盖准备小解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马桶里面水位线附近左侧中间位置有一片隐隐的暗红色血迹,不禁好奇了起来。
“咦,这里怎么会有血呢?”她满腹狐疑地自言自语道,同时又俯下身子仔细观察起来,想要一探究竟,“难道说是士林的手指破了?不对呀,就算是他的手指破了也不会把血流到这里呀。”
“难道说是他得了痔疮?”她又寻思着,努力寻找着各种出血的可能性,“不过好像也没听他提过这事呀。”
“再说了,也没见他哪里破了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默默地念叨着,越想越觉得奇怪,越想越觉得难以理解和接受。
“哎呦,我的个老天唻,难道说这是女人的那个血?”当这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子了猛一闪现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其如惊雷一般平地而起,震耳欲聋,久久还在她脑子里回响。
“咦,应该不会是这样的吧,”她又异想天开地安慰自己道,凡事都不愿意往太坏的地方想,总觉得世间应该是充满鸟语花香之景和你恩我爱之情的,况且她平日里又最讨厌随便冤枉别人了,“我自己又没来事,家里又没来别的女人,怎么会有这种血呢?”
她虽然这样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强迫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认为那就是女人的那种血,但却还是忍不住地瞪大两眼又盯着那片可疑的血迹看了半天,都忘了自己小腹还憋了好多代谢出来的液体呢。
那片神秘的血迹红中带黑,黑里发灰,灰中透亮,似乎还有些浓稠的水样粘液包裹在表层。
血迹上面的边界很清晰,也有一定的厚度,下面则呈现出散散漫漫的由浓到淡的不规则条纹状。
这应该是被水冲了一半,没完全冲干净留下的,很像是刚杀完的鱼肚子里残留的个别血迹。
“家里肯定没杀鱼,而且就算是杀鱼也不会把鱼血冲到马桶里来的,而只能是在厨房处理,这样看来的话,这块凭空出现的血迹只能是哪个女人留下的了。”当她的脑子分析到这里的时候,她只感觉眼前一黑,自己的头就像是被人砸了一记闷棍那样,一下子就懵了。
“怎么会这样?”片刻之后她不禁想道,同时浑身开始直冒冷汗,两腿也开始不停地哆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