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想这样说的,但是还没想好是否把这话说出去,一抬头就看见寻柳又走了进来。
“怎么样,好换吗?”她关切地问,生怕他惹出事来。
“人家不给换。”他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哎,你可不能这样说啊,”里边那个女人一听他这么说,扯着又尖又细的嗓子就对他喊道,“不是我们不给你换,是我们没法给你们换,因为我们的证书都有编号,不能随便换。”
“我是问你们能换吗,”他情急之下脱口道,就像一个又笨又蠢的愣头青一样,“又没非要你们换!”
说完这话他立马就意识到,这回是真的换不成了。
在混社会方面他太嫩了,有理也用不好。
“那你还在这里叨叨什么!”里头那个女人面无表情地抱怨道,一副嫌弃他耽误了她为百姓服务的样子,煞是令人感到恶心和愤怒。
羽人自有鸟样,这是不必细说的。
“你说什么?”他一听对方竟然这样说,就感到特别窝火,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便回过头来怒视着对方大声地质问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什么你没长耳朵吗?”那个千人※万人※的女人竟然态度极其恶劣地这样回复道,大有一不做二不休的泼皮赖獠模样。
“你说我在这里叨叨,”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提高声音辩解道,真想不出世上还有这样不讲理的女人,“明明是你们把我的结婚证给打歪了,难道我还不能来说两句吗?”
“你想说,你说呀。”对方毫不示弱地怼道。
“我说不是非要你们换,”他悲愤交加地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迂腐地企图把话说清楚,把理讲出来,好像真有什么青天大老爷能出来主持公道一样,“那纯粹是出于好心,替你们考虑,就是说,要实在不好弄,那就算了。”
“结果呢,你看看你那个态度,还反过头来说我在这里叨叨!”他继续说道,心中的不平之气竟然越说越多了,“你们要是没打歪,我吃饱撑的在这里和你多搭那个话把子?”
嘴上的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他一直都在努力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真生气,千万不能真吵架,那样的话就太丢自己的身份了,太显得自己没水平了,更何况屋里还有不少人都在兴冲冲地看着呢。
别人不一定说这些长了羽毛工作人员素质差,脾气躁,倒是有可能说他沉不住气,没有度量,竟然傻乎乎地和这些烂人一般见识……”
那个女人虽然一看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主,显然不是什么善茬,但是毕竟自己理亏些,所以一见他真的发怒了,便在气势上不得不略微收敛了一些。
看那意思,她应该也是意识到了她刚才说的那两句话确实有些不合适,欠考虑,没怎么经过大脑思考就急着哕了出来。
最后,她带着若干死不瞑目的怒气翻了翻白眼,甩了甩头发,便不再和他对着来了,算是暂时认了输以避免冲突进一步升级。
“行了,行了,不换就不换吧,”寻柳一看这阵势,知道最后也未必就能换成,便拉着他的胳膊使劲劝道,“也可能是人家的打印机出了问题,反正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
他看着她的脸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不想让他多生事端的关切之意,不忍心再使她担惊受怕,于是就顺势离开了这间婚姻登记室。
他实在是不想再看那个羽毛散开的女人那副丑陋无耻的嘴脸了,所以走的时候连头也没回一下。
登个记都能碰到这种烦心事,也是没准了。
“你说说,全县那么多人,绝大多数人都要到这里来办理登记手续,他们就这么个玩法,就不怕老百姓告他们吗?”下楼的时候,他随口感慨道,一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可笑样子。
“大伙都是来登记的,都是喜事,都不想闹别扭,所以一般人谁犯得着和这些家伙争执啊?”她有心宽慰他,想让他消消气,所以说话的语气就显得特别温柔一些,“他们也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扣着结婚证不给,好哄着大家都乖乖地录像,挣那个巧钱的。”
“从来都是买的没有卖的精,他们是干什么吃的?”她又道。
“你要真想挣那个巧钱也行,”他余怒未消地说道,觉得今天真是碰到吃皇粮的狗了,“第一,你得让人有知情权和选择权,第二,你的价格不能太贵,总得有个四六事,对吧?”
“他们才不管那么多呢。”她鄙夷地附和道。
“你不能照准人家的就来那么一棒子,一下子就把人给砸死吧?”他义愤填膺地说道,“老鼠药也没这么毒吧,是不是?”
“哼,你以为这个社会都像你想象的那么美好啊?”她调皮地讽刺道,脸上全是可爱而又灿烂的笑容,和她嘴里的话完全不搭边,“你想想,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来登记,而且看这样子他们这么干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还能没有人投诉或者举报他们吗?”
“肯定有比咱硬皮的人啊。”他道。
“咱老实,咱好说话,咱不和他们计较,可是总有厉害的人找他们的事吧?”她继续分析道,“结果他们还是这个样子,这说明什么呀?”
“这说明还是上边的人罩着他们啊,对吧?”
“※※局的人要是不让他们这么干,他们敢这样干吗?”
“他们敢这么横吗?”
“嗯,你说得也对,”桂卿无可奈何地慢慢平息了心头的怒火,转而非常赞同地说道,“他们收的钱也不开正式票据,就给这么一个破收据,最后的钱不还是交给局里了吗?”
“或者说是和局里的人分成了。”
“你像登记的手续费,”他继续猜测道,他也只能猜测,因为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