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当代鬼谷纵横行走诸夏的弟子,其才自不必说,但其抉择实在是不合大势,遥想当年先祖庞涓入魏,领上将军,统兵督战,威名列国。 另一位鬼谷弟子孙膑,虽不入齐国中枢,却可以以点带面,影响整个诸夏局势的运转,反观秦国咸阳宫的盖聂与新郑的卫庄,几近与寻常士子一般。 也许,最为弱小的韩国内行纵横捭阖之道,更能够彰显鬼谷之能力,但,他却失去了阴阳万户之门,大势不存,如何延续? “你说完了?” 越发冷漠的气息从卫庄的身上叠荡而出,毫不掩饰的扩散至整个静室之内,手中鲨齿剑鸣而起,周身的虚空隐约被撕裂一般。 脚下轻动,厉眸微眯,从自己入新郑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感这般于自己说话,就是有过,也已经没入轮回之中了。 “你生气了?” “那么,如果让九公子知晓紫兰轩真正的目的,不知道流沙还会不会继续存在?” 白芊红丝毫不以为意,纤细白皙的手掌轻握着那只精致的酒盏,轻笑一声,直视卫庄看过来的冷漠剑光,一缕缕温润之气顿出,消融一切。 随即,话锋一转,看向身侧不远处的韩王九子,若是其知晓紫兰轩的真正目的,怕是不能够如此继续平静,虽说用人不疑,但那是于对方有绝对掌控的前提下。 “姑娘这是攻心?” 紫衣贵公子眉头一挑,单手在条案上连绵点动,此女来此,不会是简简单单的嘲讽与嘲弄卫庄,定有深意!又听其言,仿若攻心离间,此为鬼谷擅长之学。 “用之于人,则量智能、权财力、料气势,为之枢机,以迎之、随之,以箝和之,以意宣之。” “用之于人,则空往而实来,缀而不失,以究其辞,可箝可横,可引而东,可引而西,可引而南,可引而北,可引而反,可引而覆,虽覆能复,不失其度。” “此之谓飞箝!” 是攻心又如何?是离间又如何?只要能够有些作用,些许手段不算什么,流沙现在的实力所不弱,但一切都是建立者韩王平衡之策的前提下。 如若韩王厌弃,那么,血衣候白亦非之事未必不能够重演,依照韩非之法,法术势三者可都在韩王身上,而不是在流沙身上。 “捐礼让而贵战争,弃仁义而用诈谲。是篡盗之人,列为侯王。诈谲之国,兴立为强!” “是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力功争强,胜者为右!” “此之谓纵横,姑娘既然为纵横传人,那么,为何要助力秦一天下大势呢?诸夏一统,纵横无门,何以而入,何以而传?” 鬼谷纵横从来是最不希望诸夏一统的传人,是故每一代传人,都各自为诸夏棋手,落子诸夏,然,无论如何,最后的结局都是诸国尚存,未有灭国沦亡之事。 唯其如此,鬼谷之名才更加之盛,才更加之响亮,在自己的法中,鬼谷纵横的确是不受欢迎的人,但不欢迎的是其道,而非其人。 紫衣点评捭阖,反问之。 “奴家不过为武真君坐下一侍女,如何一展乱国大政?” “对我而言,诸夏一统于我无关,我之谋划只在一处,如果将来你们还在,说不准会看到,毕竟,流沙的路已经为死亡之路了。” “紫兰轩的酒的确不错!” 自己非鬼谷纵横传人,何以捭阖天下大势?白芊红精致的容颜上笑靥绵绵,轻抿一口手中美酒,软滑入喉,甚是怡人,美眸深处亮光闪烁,落在一侧亭立的紫女身上。 “姑娘妙赞。” “南阳之地尽在姑娘掌控之中,姑娘此行是来见太子韩宇的?” 贴身的紫色长裙加身,妖娆的身姿突显,踏着清脆的高跟之音,持酒壶续满其樽,脆语缓缓,没有多言,听闻许久,探寻闻之。 “失却南阳之地,韩国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太子韩宇就留给你们了。” 悠然起身,单手轻抚那微风吹袭的发丝,妩媚的风情而显,晃动着手中新斟满的美酒,一饮而尽,屈指一点,平稳无声的落在条案上。 同身后的娥皇看了一眼,转身便是离开这间静室。 “或许,要不多久,我们还会见面。” 行至房门之前,白芊红脚步一滞,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头颅微侧,脆音连绵,踏步而前,彻底离开静室,离开紫兰轩。 只剩下空寂幽清的静室内那道余音未觉之声。 “此人非凡,初次出手,便是一举定下南阳局势,卫庄兄,难道说诸夏间还有很多历代鬼谷纵横的传人后裔?” 脑海中翻滚此人进入静室以来的种种,口中所言甚是随意,能够有如此姿态,要么,自己手中掌控的力量足够强大,要么就是对方弱小无比。 不知道,在她眼中,流沙属于哪一种? “鬼谷纵横,灭国大事,一言而邦国兴,一言而诸侯亡,因果纠缠大矣!” 数息之后,那窗前的冷酷身影才深沉出声,目光凝视房门出口许久,于对方的身世,自己的确猜不出,数百年来,鬼谷纵横的弟子很多很多。 他们的后裔更是遍布诸夏! “南阳丢失,新郑岌岌可危,不知九公子先前所语六国最后之希望是何?” 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