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过一侧侍女斟倒的温热酒水,举杯对着王弟一礼,轻轻饮之。 “既是被山东六国所用的暗子,那么,想来山东六国给予那些暗子足有的好处,诸如财宝、美人……,以及事成之后的尊位罢了。” “归根结底,还是名利二字,昔者张仪入秦,在朝堂之上畅言己身所谋就是名和利,为群臣轻视,但惠文王却愈加看中张子。” “如果那些人在秦国所谋,可以得到足够的名和利,到时候,纵是暗子,又有何惧?其人一身名利与秦国戚戚相关,秦国损,己身名利损!”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是不变的真言。 于那些人,无需给予理会,只消让他们明悟在秦国所得和山东六国所予对比之,其人心中自有权衡,不然,百年来,何有纵横之威名。 归根还是在于名利二字! “若有执念颇深者为何?” 闻王弟之语,秦王政沉吟片刻,微微颔首,此策可以解决八九层身份有疑的暗子,但数百年来,那些受家国侵扰者可是甚多。 君不见,韩非就是其中最为明显的一位。 身负旷世大才,纵然自己给予无比的尊位与荣耀,亦是没有任何接受,这种人才是最值得自己看重,因为他们的一颗心不为名利所动,所能够爆发的力量毋庸多言。 “若然执念颇深,那么,这种人可就是千中无一二的。” “这种人醉于家国大义,却难以臻至高位,赵国之内,大王何忧?楚国之内,李园当国,大王何忧?魏国之内,嚣魏牟虽练兵,但姚贾近年来颇有所得。” “齐国之内,后胜为上,大王何忧?燕国之内,想来燕丹也不会派人前来。即如此,大王以为如何?” 周清举杯回礼之,也是轻抿一口。 临近秋冬,天气渐寒,兴乐宫殿内倒是多了一些火炉,酒水也多温热,略有思衬,便是微笑而语,将王兄所忧之事缓解。 “那等人虽难以臻至高位,但若然真的臻至高位,怕也是有损国本!” 精读《商君书》、《韩非子》的秦王政很是明白王弟所言为何,执念颇深,名利难动,那么,这等人就难以变通为上。 而法家法、术、势一体,术治权谋虽有大害,却也有大用,不然,当年申不害也不会同商君论法许久,那就是术治权谋的精要。 韩非虽有《韩非子》大作,但新郑之内,却没有将己身所谋完全施展,不然,流沙将会是另外一个局势,这一点罗网传来的消息,秦王政早就思忖过。 “大道阴阳,刚柔并济,此为上策!” “那些暗子能够被山东六国选中,想来定有非凡之才能,在玄清看来,那是山东六国在为两大学宫输送人才,当得一饮也。” 过刚易折,过柔难进! 此为道法阴阳,《韩非子》虽为法家旷世大作,但终究逃脱不了这个理,否则,当年儒家孔丘何以问道祖师?那就是大道本源。 “哈哈哈,听得武真侯一眼,寡人心霾尽去,当得一饮。” “无怪乎稷下学宫之内,将道家之学列为正统之学,儒家虽占据主导,却也难以改之,武真侯之道理总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之所在。” 听得王弟将此事一一论之,秦王政神色大喜,再次举杯,畅然饮之,心中快意无比,口中轻叹不绝,诸子百家中,道家虽名声不显,却隐约为百家之师。 想来王弟建言两大学宫之事,也是由此而发。 王弟助力,虽不若上将军王翦、蒙武等攻城掠地,虽不若昌平君熊启、长史李斯等精于实务,却堪为谋国之才。 众人之所急,王弟有策应之。 众人之所难,王弟有策解之。 “武真侯,学宫之患不存。” “说来,寡人倒是还有一事请教,武真侯以为后宫之内,谁可为王后之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