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突!”院子里再次传来拖拉机的声音。
“原来拖拉机颠屁/股,我的老腰啊!”梁巧竹跳下车就开始揉腰。
高泽磊兴奋到不愿下车,黏在车兜上喊:“奶奶,颠屁/股好玩!叔叔,再去兜一圈!”
梁巧竹走过去敲了一记他的额头,凶道:“拖拉机吃油的!再跑一次多费油!”
一句话扼杀了在场男人的坐车愿望,高泽磊捂着额头左右张望找不到支援,纷纷下车进屋。
唯有温九素拍拍手,指着厨房说:“那里有油油,可以给车车吃!”
“哈哈哈!你个机灵鬼!”梁巧竹抱过温九素一再叮嘱:“拖拉机吃的不是花生油,你千万不能把油倒进车子里。”
赵志开尝试伸手过去,不太敢抱有期待地开口:“让叔叔抱抱,就带你坐拖拉机。”
温九素毫不犹豫地扭腰投身到他怀里,一直喊:“坐车车!坐车车!”
赵志开喜不胜收,打着商量问:“等一会再坐好不好?我们现在去找妈妈。”
“不要熊熊!要哥哥!”温九素见愿望流失立刻变脸,扭动着小屁股挣脱他的怀抱。
赵志开害怕她再挣脱就掉下去,连忙把人放下地。
梁巧竹宠溺地埋汰:“她就是个见风使舵的,没好处才不跟人走。”
赵志开抹了把汗,见怪不怪地说:“君卓那衰仔也是,没好处唤不动他。”
高熙站在窗边喊人:“在外面晒了这么久,先进来喝杯茶吧!”
“好!”赵志开大步进去,接过杯子‘咕咚’就把水一饮而尽。
高熙看他喉结上下滑动,索性拿起凉水壶再给他倒满。
赵志开用手背抹掉嘴角的水渍,放下杯子说:“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高熙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都收拾好了。剩下外婆留给我的凤凰觅香帔,没想好要不要带过去。”
赵志开茫然地问:“什么帔?是衣服吗?”
“你跟我来。”高熙转身就往房间走。
赵志开犹豫不定,当着人父母的面进房间会不会不太好?
“那件衣服娇气得很!晒不得,洗不得,所以一点脏都不能沾。”梁巧竹直爽道:“你就进去看看吧,大门敞开,我们也在这看着,没人会说闲话。”
赵志开这才放心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件被人用‘十字’木撑架起来的衣服。说是衣服也不算,因为整件衣服残缺不全,明黄色的布料上还有几个有碍瞻观的洞。
“这件衣服当时被外婆扔进灶膛才骁幸保存下来。幸好袖口这里绣着的小稻穗还在,是外婆自己缝的标记。”
高熙温柔似水的目光轻抚上面栩栩如生的凤凰双戏图,轻声说:“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旧时老师傅的手艺,没人再能复刻出来。”可惜的是下摆的大片牡丹花被烧毁,只剩凤凰寻不到天香。
赵志开不敢靠太近,万一口水喷上去就罪过了,站在一米远的地方说:“这件衣服留在这,你也不放心吧。”
高熙点点头,说:“嗯,家里只有我会打理它。但是它现在经不起移动,上面的洞有些崩丝,我害怕一动就会扯得更大。”
外婆一生只得一个女儿,可惜梁巧竹觉得种地比唱戏踏实,不愿意继承衣钵。于是把目标投向了孙辈,两个外孙子对着戏文只会打瞌睡。
唯独高熙好一点,虽然没有唱戏的天赋,但她喜欢那些花俏的戏服行头。外婆唱戏的剧团没有钱请衣箱师,所有行头都靠自己学着打理。
空有一身唱念做打的功夫教不了,也要把打理行头的手艺传下去,她对高熙那是尽心尽力的教导。高熙之所以能开理发店,手艺也是从中领悟出来的。
赵志开一时也被难住了,看高熙有些难过,岔开话说:“那你是不是会唱戏?我还没听你唱过。”
高熙淡笑道:“可惜我不是做那行的料,嗓子不开窍。”
“再怎么说也是名师的徒弟,你就唱两句?”赵志开暂时没想到好办法,只能逗逗她。
高熙也不扭捏,架势一摆,瞪向赵志开嗓唱道:“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万千兵!”
赵志开呆呆地问:“你这是在骂我是小丑?”
高熙促狭地笑道:“哈哈哈!这是《穆桂英挂帅》里的台词。我脑子里突然闪过就唱出来了,没想骂你。”
赵志开看她终于笑了,轻声说:“等不及摆酒席,我们先把结婚证领了,好不好?”
高熙眼睛里闪着光芒:“好。”
***
“阿喜姐,总算盼到你开门了!”
正给客人上药水的高熙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街糖水铺的小梅,笑道:“我每天都有开门呀,只是下午有事就休息了两三回。”
“怪我倒霉,总是和你的时间错开。”小梅用手扇着风,愣愣地问:“什么事呀?你从来不会一个月休息这么多天呢。”
李清促狭道:“你又没嫁过肯定不知道啦!”
小梅气呼呼地喷道:“我呸!你才嫁过!”
“她是嫁了呀,哈哈哈!”坐在镜子前的大姨取笑完后,好心解惑:“阿喜她好事近嘞,哪还忙得过来。”
长椅另一边的徐小娟撇嘴,开口讽刺:“不是说她的新男人很有钱嘛。她这是有男人养了,看不上剪发那几个钱呗。”带着个拖油瓶还能找到好人家,真是祖上积德了!
高熙一脸风轻云淡,微微掀起眼皮戏谑:“你修车手艺比男人好,乐意让男人养。我技术麻麻地【1】,还是挺在乎你那两三毛的。”
“你!”徐小娟气得把葵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