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绰回到府中就找来杜若吩咐了三件事情,一是派人先暗中监视几个人,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上官榷虽然为人谨慎,但因为是老来得子,所以格外宠爱独子上官泓,而上官泓则是一个花间风流浑身破绽的浪子。二是帮她找一个人——齐泽林。
“姑娘,”杜若脸上露出几分苦恼,“这天下叫齐泽林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一个名字,找起来是不是有点难啊?”
“此人在文人中应该小有名气,”柳绰凭记忆依稀回忆着前世上官榷事件中那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我记得他参加过元平十五年的进士考,好像是因为父亲名字犯了忌讳没能中榜。”
这样到是好找了不少,杜若一一记下,“您是打算让国公爷招他入门生吗?”
“不,找到后先不要惊扰,让人先跟着他,弄清楚他如今的情况后回来告诉我。”
杜若不理解,不过还是听吩咐做事。
“那第三件事呢?”
柳绰顿了顿,素来端庄正经的面容上难得有几分尴尬,她犹豫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我记得李嬷嬷当时给我赠了几本书,放在哪了?你帮我都找出来吧。”
李嬷嬷是婚前教导她房事的嬷嬷,由于比较合眼缘——据李嬷嬷自己所说——所以临行回宫前赠给了她几本话本和图册。据说看完能领会夫妻和睦的真谛,并且能夜夜将郎君留在自己的房中,念念不忘。
柳绰当时没太在意,因为在得知要嫁入皇家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将愿得一心人之类的女儿心态放下了,她无心争宠,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相敬如宾。所以当时只是碍于礼仪收下,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
皇后如今之所以处境艰难、进退触籓,没有自己的子嗣是很大一方面的原因。她理解皇后的意思,在保证柳家有足够自保能力的前提下帮助燕辉登上大统,然后再将皇位传给有柳家血脉的孩子。
不过夫妻之间正常相处是怎么样的她实在不怎么了解,燕辉昨日的行为是厌恶?还是忌惮?她看不懂,也无人可问,只能将解决办法寄希望于书中。
“在带来的书箱中,需要现在帮您拿过来吗?”
杜若有些犹豫,李嬷嬷临走前曾叮嘱过她,新婚第二日,女方肯定会身体不适,让她提前备好洗澡水。结果她烧的水凉了又烧烧了又凉,也没见她家姑娘要用。
到底是她家姑娘太坚韧?还是她家姑爷太不行?
尚未婚配只旁观了李嬷嬷教学的杜若苦思不解......
而被认为不太行的燕辉在府门前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了从医馆中请来的大夫。他领着大夫去找柳绰,结果也不知道柳绰在看什么,见他进来后立马盖住了手中的图册,神情之紧张动作之迅速甚至打翻了桌上的茶杯,就连素来正经的脸上也染上了几抹微晕。
这是在看什么八卦话本吗?燕辉想起最近比较流行的表面如高岭之花实则热爱吃瓜的女主设定......
“殿下可是有什么事吗?”
柳绰为了避免燕辉走到桌案前,连忙起身迎了出来。
“我叫人找了大夫,你......”燕辉瞧见柳绰手背上贴好的膏药,“你已经处理好了?”
柳绰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一心想着该怎么避免燕辉进入房间。
燕辉看出柳绰的心不在焉,作为一个十分有眼力见的人,燕辉知道打扰人看小说是非常不道德的。他让大夫就地快速看了一眼伤口,见处理得当确实没什么大事。
“行了,大夫我就领走了,你继续看吧。”
虽然知道燕辉未必晓得她在看什么,但这句话结合着她现在正在看的内容,还是让柳绰难以抑制地脸红了。她坐回书桌前,将书拿起又放下,几次之后最终将书丢放在一旁,扶着额,内心翻腾久久难平。
全然不知道一句话引起了什么的燕辉完成了心头一直记挂的事情,神清气爽,终于有时间有心思处理自己的事情了。他叫了几个据说是伺候了他很多年的小厮随从,打算套套他现在身份的信息。
“来,”他在自己面前摆了五张椅子,“坐。”
“殿下!”五人心惊胆战,“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冷汗直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着,“小人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还请殿下饶命。”
燕辉看着齐齐给他磕头的一排人,差点没忍住跪下去和他们对磕。
“不不不,你们起来,快起来......”
无人敢起,磕头声一声比一声大,互相就像是较着劲似的,生怕自己磕轻了就会第一个人头落地。
“够了!”燕辉广袖一挥,霸气而孤傲,“没有人敢拒绝孤,孤命令你们,起来!”
小厮和随从抖了抖,最终还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弯着腰缩着背,个个颤栗得宛若落水鹌鹑。
燕辉头痛,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饱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洗礼的五好青年,他实在是承受不来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封建癖好。
“圣人有云,吾日三省吾身,我虽然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坚持反省,但是仍然觉得成效不够。最近我念头通达,想到或许借助外力能更有成效。你们几人跟随我多年,现在挨个来和我讲讲,我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恐惧。
“说吧,就从你们跟我的那一年开始说,一个人一个月,可以补充。补充得最多的人赏,漏讲的最多的人,罚。”
“扑通——”颤巍巍的五人又齐刷刷地跪下猛磕,像是在提前恕罪似的。
“别磕了!”他寿都要被折完了!!!
“最近我不喜欢看人下跪,”燕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