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吃的有些过于丰盛,吃过午饭,乌雅秀贞就先去午睡。午睡起来之后,按照往常惯例,还需得练练字,看看书。正写着,又想起来之前的计划,就干脆让人翻出来新的本子,大笔一挥,先在封面上画个圈圈——暂且没想好要写什么名字,就干脆先不写。
翻开第一页,在上面标注日期,然后再写自己去景仁宫所见所闻,将小阿哥的相貌,还有身高,都给描述仔细。细细密密的鞋写了两页纸,写完之后自己重新阅读两边,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这才松口气,将书本摊开放在桌子上等着晾干。
“贵人?”外面传来声音,乌雅秀贞抬头往窗口看一眼,就将书本给收起来了,顺便冲外面应道:“进来吧。”
阿竹这才带了景仁宫的丫鬟进门,那丫鬟笑眯眯的给乌雅秀贞行礼:“刚才小阿哥睡醒了,娘娘想着您今儿说的剃头,就叫了宫里的剃头匠,帮小阿哥剃了下。”
六岁之前的小孩儿是不留头发的,偶尔会有留个头顶什么的,据说是保护脑袋顶,每个人的脑袋顶上都有一块儿软乎乎的肉,留一点儿护着,也免得着凉。
不留头是因着怕生虱子,那东西吸血可厉害了,并且特别传染,谁脑袋上长一个,那别看了,整个屋子估计都已经是虱子了。宫里的太监宫女,一到了冬天太阳暖和的时候,不当差了,就将自己的棉衣棉裤拿出来晒,顺便抓一抓虱子。
小太监还好说,头发少,但宫女们,那都得准备一个大篦子,一点点儿的从头顶上往下刮,有时候那一篦子下来,都得刮下来十多个虱子。然后两个手指甲那么一挤,啪的一声,听着可舒坦了。
小孩子若是生了这个,那可遭罪,本来小孩子就热,脑袋容易痒痒,再弄个虱子,那是恨不能将头皮都给掀开的,干脆小孩子就不留头,弄个小揪揪好打理就成了。
小宫女说着话,就递过来一个荷包:“这是小阿哥的胎发,娘娘说,她留了一半儿打算做个毛笔,将来送给小阿哥,这一伴儿给您,您若是想做个什么也方便。”
乌雅秀贞就应下来:“替我多谢谢娘娘好意,我打算用来做个双面绣。”
她刚才那一瞬间想好的,吾家麒麟儿,正面绣一个胤禛,反面一个麒麟。
小宫女东西送到了就完成了任务了,给乌雅秀贞行礼就告退。
乌雅秀贞拿了那荷包打开看,里面的头发整整齐齐的,该是让人打理过了。她让人去拿绣棚,这样多的胎发,该弄一个大大的刺绣才好。
自己趴在桌子上画图纸,画半天,始终有些不满意。她以往用的,都是已经画好的,现下是第一次自己画,不是觉得那小孩儿呆滞,就是觉得那麒麟刻板,看半天,画笔一扔,就叫了阿竹:“皇上这会儿该是在乾清宫的吧?”
毕竟中午在后宫消磨了大半天时间,现下该是在乾清宫看折子了。
阿竹摇头,打探皇上行踪可是要治罪的,没人管的时候不要紧,有人要挑刺的时候,那是一挑一个准儿。
乌雅秀贞也不是真要打听,她站在院子里叹气:“皇上若是来,我可就有救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有人问道:“什么你有救了?你可是惹下来什么祸事了?”
乌雅秀贞抬头一看,就见康熙正进门,现下是换了一身便服,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衣服,带着一个宝蓝色的帽子,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哪家的有钱公子哥呢。
乌雅秀贞喜笑颜开,赶紧迎上来:“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奴婢这心里正惦记皇上呢,皇上这就来了,这说明咱们两个,必然心有灵犀。”
康熙一挑眉:“什么时候这嘴巴如此会说了?”
“自然是有求于人的时候。”乌雅秀贞自己笑嘻嘻的编排自己:“我有求于皇上,必然得嘴甜些,才好求得皇上心软。我若是没有什么要求皇上的……”
她顿了顿,照旧笑嘻嘻的:“也得嘴甜些才好,这样皇上才好给我更多好东西,比如说这羊肉,牛肉。”
康熙还以为她要什么贵重好东西呢,结果等半天竟是牛羊肉,顿时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伸手点她鼻子:“就不能有点儿出息?若是你讨好了朕,让朕高兴了,那金银珠宝你随便要,回头还不是随便买牛羊肉?”
虽说份例是定死的,但是只要你有钱,你照样可以花钱买。御膳房嘛,给钱就能给你想法子弄过来。
乌雅秀贞可不缺钱,她玛法和阿玛,虽说就是御膳房的小官儿,但是这地方油水不少,她当年进宫,就带了五千两银子呢。吃食上,别人要花钱,她却是不用的。当然这事儿不合规矩,若是要查,也是一抓一个小辫子的。
但谁会查呢?乌雅秀贞的阿玛,自会将账面给做平的,大差不差的,谁来差一个刚生了小阿哥的贵人的账?
“我在宫里吃喝不愁,要那金银珠宝做什么呢?”乌雅秀贞摆摆手,挑眉看康熙:“皇上都不问问我想求什么吗?”
康熙点头:“行,那你说说,你想求什么。”
“求皇上帮我画两幅画。”她忙说道,拽了康熙去看那胎发:“又黑又亮的,幸而娘娘体谅,让人给我送了一半儿来,我呢,就打算绣个双面绣,留作纪念,我自己画了半天了,却总觉得不是那味儿。”
她有些愁眉苦脸,康熙嘲笑道:“又不是做菜,要什么味儿?”
等乌雅秀贞将她之前画出来的送到康熙跟前,康熙就改口了:“嗯,你这确实是……差了点儿味儿。”看着是中规中矩的,但就是显得有些木呆呆的,想一想绣出来的是这种的,康熙都觉得想哆嗦一下,不是冷的,就是纯粹的有些渗人。
康熙赶紧将那画面从脑海中甩出来,吩咐乌雅秀贞:“给朕磨墨。”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