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试探了乌雅秀贞两次,乌雅秀贞半点儿不露馅,装睡本领一等一的。康熙也不知道心里如何想的,自己也躺下来,盯着脑袋顶上的床帐,不知道去想什么了。
乌雅秀贞也不管,她前面是装睡,但等康熙躺下了,她就是真的要睡了,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一睁眼,康熙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阿兰来伺候她穿衣:“皇上一早就上朝去了,本来奴婢是要叫醒贵人的,但是皇上吩咐不用惊动您,奴婢才没有叫您起来。”
乌雅秀贞摆摆手:“无妨,皇上吩咐在前。”
毕竟这整个后宫都是康熙的,康熙说的话,自然是要优先放在乌雅秀贞的前面的。顿了顿,乌雅秀贞又说道:“日后也是如此,皇上有什么吩咐,你们只管听着。回头咱们私下里说话。”
阿兰忙应了,无论如何,这态度是肯定得有的。
乌雅秀贞打算去佟佳氏那边请安,不巧佟佳氏今儿早上有些不舒服,没起床,就打发了嬷嬷先来告诉她一声,免得她白走一趟。
“那娘娘可请了太医了?”乌雅秀贞忙关心问道,嬷嬷笑道:“多谢贵人关心,已经请了太医看过了,太医说是往年沉疾,多养着才好。”
这个沉疾……很有说法的。想要严重的时候就很严重,想不严重的时候就不如何严重,就好像头疼,你说有就有,太医也不能说没有。你说疼的想杀人也可以,太医也不能说你没有疼到那程度。
佟佳氏这沉疾不是头疼,就是咳嗽。
乌雅秀贞让人给嬷嬷抓了赏钱,既然不能去佟佳氏那边,那就干脆去太后的慈宁宫。她收拾整齐出门,这边进了慈宁宫,没多久就等来了郭络罗氏,郭络罗氏的肚子已经十分明显了,也是没想到乌雅秀贞会在,进门的时候还有些错愕。
“郭络罗姐姐好。”乌雅秀贞倒是乖巧,赶紧起身行礼,笑眯眯的:“正和太后娘娘说起来这敖包会呢,姐姐可知道这敖包会?”
郭络罗氏停顿了一下,大约是不习惯乌雅秀贞的热情,但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太后可不是佟佳氏,她们在佟佳氏跟前吵吵闹闹,冷嘲暗讽,那是因着佟佳氏大约是并不愿意见到宫里其余女眷是铁板一块的。但太后这边,你若是要针锋相对,互相看不顺眼,太后估计也烦。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们都很习惯。
“倒是听说过,是萨满的祭祀活动?”郭络罗氏说道,太后兴致勃勃的点头,蒙古部落多,虽说敖包节是蒙古这边的节日,但几乎是每一个部落一个规矩。
有些部落是一个大的敖包,族人绕着走三圈,祈祷无病无灾。有些不落实一组敖包,有单数的,比如十三个,到了节日就载歌载舞来庆祝。
太后的部落里,是乞求无病无灾的。到了节日,需得穿素净的衣服,洗干净了身体,生病的人带着自己病中穿戴过的东西,绕走三圈之后将那东西留在敖包顶上。健康的人呢,就只祷告一下即可。
乌雅秀贞笑道:“若是有机会去蒙古,奴婢定要先求一个太后娘娘安康的。”
郭络罗氏笑道:“蒙古可不是好去的,光是坐马车,就需得一两个月左右,你这娇娇贵贵的,怕是要在路上颠簸坏了。”
“那可不一定。”乌雅秀贞说道,郭络罗氏哼一声:“你又不像是我,从小学了骑射长大的,我听说你现下还不会骑马?”
这可真实是说到了乌雅秀贞心里的痛了,她因着是包衣出身,从小——说句羞耻的话,家里其实是盼着她能出人头地的,若是有朝一日她能承宠,那家里都能跟着鸡犬升天。
所以自小她学的,是如何伺候人。
乌雅秀贞细心又周到,早些时候话也不多,做事儿十分稳妥,所以在慈宁宫才能斩头露角,得了太后欣赏。
像是学字这些,因着是违反规定的,不能学。骑射这些,虽然不违反规定,但乌雅秀贞也没多少机会学,一个是家里没有马场,要学只能去外面,但她相貌不错,家里既然存了攀附的心思,自然是不愿意让她多到外面走动的。第二个呢,学骑射会让身上的肉变得硬邦邦的,家里对她的教育就是这样不好。
可现下看着郭络罗氏,乌雅秀贞就有些怀疑这说法——郭络罗氏既然是自小学的骑射,那她身上的肉也没显得邦邦硬啊。再者,皇上还十分宠爱她,那岂不是说明,学齐射,对这个并没有太大影响?
那京城里岂不是有许多人家都想错了?
早些时候乌雅秀贞还听说京城里有许多人家的姑娘学骑射的事儿,都说满人是马背上得天下,满人的姑娘也是十分英勇的。但是好像五六岁时候,就好像不怎么听说谁家的姑娘学了骑射了。
正因为大家都不学,所以家里说姑娘家学这个不好的时候,乌雅秀贞才半点儿怀疑也没有。
“我确实是不会。”乌雅秀贞老老实实的承认,郭络罗氏还一挑眉,有些不明白乌雅秀贞怎么忽然就认输了的感觉。
“等你生了孩子,不如你教教我?”乌雅秀贞又问道,郭络罗氏就觉得,自己看出来了乌雅秀贞的目的了,在这儿等着呢,等着看她为难呢是不是?
“行啊,只要你想学,我就愿意教。”她才不为难,她就应承,就要将乌雅秀贞架在这儿。
乌雅秀贞却是十分认真:“那可需要拜师?要束脩吗?还是要什么别的拜师礼?不如,我给你绣个绣品算拜师礼?但是你先得保证你会认真教,可不许仗着我不会,就随意糊弄。”
郭络罗氏嘴角抽了抽,有些骑虎难下,应,还是不应?
应吧,要是她学不会,那岂不是要说自己没认真教?不应吧,刚才是自己将话扯到这儿来的,现在人家顺着答应了,自己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