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扑面袭来,温柔地吹打着朱红色的雕花木窗,蒙蒙细雨轻飘飘在洒落在泥土里,企图去躯体来唤醒沉睡中的大地,一起静候着春天的旨意降临世间。
一夜过去,春风已悄然拂遍了大洐国的这片土地,就连镇北侯府锦阁庭前那棵枯死多年的小树的枝桠之上也被染上了一抹嫩绿色。
枯木逢春,绝处逢生。
空气之中弥漫着春天的讯息,让整个洛水城都焕发出一种独特的勃勃生机,唯独镇北侯府的锦阁内却是万籁俱寂,隐隐有暗香浮动。
偌大的庭院之内,仅有三五个梳着鬟髻的小丫鬟凑在一起,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交换着不知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偶尔有稀碎的声音传来。
“大小姐这个病这般来势汹汹,也不知道能否安然度过这个春天。”一个长相清丽的小丫鬟率先扯起新话头。
眼见其他人皆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俨然不敢去议论主人家的事,长相清丽小丫鬟青栀显然很不甘心,继续说道:“哎,我可都听松鹤院的小丫鬟说了,给大小姐医治的李老太医已经让老夫人去宫里递折子,去请侯爷返京了,你们说大小姐是不是就在这几日了?”
最后一句话说起的时候,青栀还特意捂住了嘴巴,声音却比先前的话都要大,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
听到这番话后,其他小丫鬟都碍于青栀二等丫鬟的身份不敢吭声,唯独一个长着小圆脸丫鬟站了出来。
青圆握紧拳头反驳道,“不会的,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老夫人昨日亲自去相国寺为大小姐祈福,佛祖会保佑大小姐安然无恙的。”
只是,青圆的反驳之言明显格外底气不足。
毕竟,整个镇北侯府乃至整个洛水城的人都知道镇北侯府的姜大小姐自从惊蛰那日起,便开始缠绵病榻,如今已经有七日有余了。
那病来势汹汹,整个洛水城的名医来了一茬又一茬,竟都是束手无策,就连太医院的老院正李老太医都出言让姜老夫人早作打算了。
青圆不过区区三等丫鬟竟然坏她的事,青栀眸中迅速闪过一抹恶毒之色,满脸温柔地说道:“青圆,姐妹们当然也都希望大小姐能够早日痊愈。只是,眼下大小姐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了,姐妹们难道不应该早点想想其他出路吗?”
青栀摆出一副她都是为了姐妹们着想的姿态,的确让很多人心中产生了动摇,纷纷凑近询问青栀是否有什么门路。
青栀在余光中瞥见青圆一副吃了瘪,气呼呼离开的模样,心中很是爽快,故意摆出了一副说悄悄话的模样,挥手示意小姐妹凑近,故作神秘地说道:“哎,门路倒是没有,青栀只希望等大小姐没了以后,能被分到大公子房中就好了。”
虽然,青栀嘴里说着她没什么门路,但是其他人已经根据青栀这副那志在必得的模样,推断出青栀已经攀上高枝了。
小丫鬟们正要开口继续想要询问青栀门路,却听到一道熟悉的清泠嗓音从耳边传来。
“不知道青栀小姐在这镇北侯府究竟有何门路,不妨也让我听听。”一身浅蓝色襦裙的姜锦姒在身边婢女的搀扶下走下了青砖石板台阶。
姜锦姒的话音刚落,包括青栀在内所有的小丫鬟纷纷低下头,“噗通”一声跪在了青石板上。
霎那间,整个锦阁突然变得犹如雪落般寂静,静得让人觉得心跳动的声音都如同擂鼓般恒锵有力。
披着素锦色大氅,姜锦姒从不远处缓缓走到众婢女的面前,目光扫过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的小丫鬟们,冷声道:“怎么一个个现在都哑了不成?适才不是高谈论阔得很尽兴吗?还是说你们那些所谓门路,难不成都是长在了地上不成?”
此言一出,丫鬟们将头压得更低了,初春的青石板格外的寒凉,却无一人敢挪动半步。
小丫鬟们俱埋怨地瞥了主动挑起事端的青栀一眼,心知依照大小姐素来格外重规矩的秉性,这顿责罚肯定少不了,还不如主动请罚,这罚还能轻点。
包括青栀在内的小丫鬟们在想通这点之后,便齐声道:“奴婢知错,还请大小姐责罚。”
姜锦姒轻挪莲步,最终停在了青栀的前边,淡淡地瞥了青栀一眼,分不出喜怒地说道:“知错?何错之有?你们又不曾说谎,有人给你们撑腰是好事啊,难道你们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此话刚入耳,青栀全都明白了姜锦姒此番明显就是针对她的。
想到那人虽然给了自己承诺,姜锦姒终究是镇北侯府的嫡长女,真的得了姜锦姒的厌烦,即便是那人也保不了自己。
只见,青栀连忙跪着上前,道:“奴婢不敢,还请大小姐降罪。”
“究竟是不敢还是不想?”姜锦姒斜倚在大丫鬟清茗特意搬来的藤椅上,似笑非笑地问道。
闻言,青栀心如擂鼓,却还是抬眼迎上了蔓椅上的姜锦姒的眼睛,道:“大小姐恕罪,奴婢并无背叛大小姐之心。”
见青栀依旧不肯说出背后之人,姜锦姒也失了耐心,扶住了青茗递来的手臂,缓缓从蔓椅上站了起来。
“既然,青栀小姐的门路不愿说与旁人知,那本小姐送你个恩典可好,也好圆了你的心愿,全了我们主仆一场,想必大公子也会卖我这个妹妹一个面子。”
一句“青栀小姐”又将青栀直接架在了火上烤,加上姜锦姒口中尽是嘲讽的话,让一贯胆大的青栀整个人直接慌了神。
她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素日里姜锦姒这个侯府大小姐虽说也极为注重规矩礼法,但是最严重的惩罚也不过是罚半年的月银,从未将人撵出锦阁。
依照大小姐和大公子现如今这剑拔弩张的兄妹情,姜锦姒这番话明显就是将这笔账都算在了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