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离开了。
连心柠安静的躺在那里，眼前是惨白天花板，像一张裹尸布。
风雪在钱坤面前站定。
钱坤此刻正握着一杯葡萄酒，轻轻的摇晃着。
“我好像听说你的宠物不太乖巧。”
“抱歉。”风雪微微欠身，他垂着眸。
“小宠物嘛，刚拿到手新鲜的两天都是这样的。”钱坤轻轻的摇了摇手指，似乎对此并不介意。
“属下一定会调教好。”
钱坤没有再说什么，他缓缓抬起手，目光落在杯中的葡萄酒上。
“小野猫牙尖嘴利的，敲断牙齿，拔掉爪子就会乖很多。”
钱坤随意的松手，啪的一声，玻璃杯应声碎裂。
飞溅的碎片划破了风雪的脖子。
钱坤悠哉悠哉的收回手：“女人说白了就是消遣的东西，你要明白自己究竟要什么。”
“是。”风雪神色平静，任由鲜血慢慢的渗进衣服。
“别那么紧张，轻松一点，你的身体太紧绷了。”钱坤摆摆手，“稍微干点活吧。”
风雪的眸色微微一凛，随即立刻明白。
伸出骨节修长的双手，一点一点捡起碎片。
在捡最后一片的时候，钱坤突然抬脚，直接踩了下去。
玻璃片割在掌心，流出了殷红的血迹。
风雪一动不动，连头也没有抬。
血如同一条蜿蜒的小溪，一点一点蔓延着。
良久，钱坤才满意的点点头。
他抬起了脚，风雪捡起那一枚玻璃碎片，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有批货，五十公斤，顺利把钱拿回来。”
钱坤说着，抽出了一个文件夹。
风雪面无表情的接过来，打开一看，上面是这一次行动的内容，记载了出入货的情况，位置，价格，买家信息……
“是。”风雪像是一个被调制好的机器。
钱坤摆了摆手，风雪便退下了。
一旁的心腹老四凑了过来：“老大，需要演一场戏吗？”
钱坤冷笑一声：“五十公斤的货就能辨出忠奸，划算。”
风雪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连心柠已然睡着了。
她的睡颜很安静，就像一个婴儿。
风雪的心里忽然惊涛骇浪，事情发生的太多了，他现在好像才有时间安静下来，认真的思考。
连心柠的表现如此坚定倔强，他一度怀疑，会不会是潜藏在钱坤这里的另外一条线。
现在他彻底打消了念头。一个训练有素的灰人，不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如果是这样……
风雪的心沉了沉，那他似乎真的成为了一个罪人。
倘若连心柠是战友，是同志，她一定能够理解自己的苦衷。
而他，也不介意，等有一天拔除了钱坤这颗毒瘤，重新站在阳光下，戴上了那颗四角星花之时，像个男人一般负责。
如果连心柠需要的话。
只是现在……
可是，回不了头了。
一阵愧疚涌上风雪的心头，当灰人这么久，他第一次这么懊恼愧疚。
卑鄙无耻，自甘堕落，这些都只与自己有关，连心柠何其无辜……
连心柠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直到感觉有什么东西划过了她的脸颊。
她猛的一下睁开眼睛，瞬间弹坐起来。
屋子里一片黑暗，没有一点光。
下一瞬，门被踹开了。
姚曼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双手抱臂，鲜红的指甲油艳如血迹。
“胆子够大，居然敢对老大的私人医生动手。”
姚曼踱步过来，缓缓的摸了摸下巴，不由得露出了一声冷笑。
“你的主人不太会调教你，就交给我吧。”
姚曼一抬手，几个人进来，一把拉起连心柠，架着她回到了那栋洋房，绑在了柱子上面。
然后，姚曼把所有的女人都放了出来。
十几个人一站宽敞的大厅，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心柠……”自从到了这里，挽风这是第一次见连心柠。
她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哪还有初次见面时温柔耐心安慰她们的模样。
“小荷花。”红姐声音有些颤抖，她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关切。
连心柠对她们露出一个笑容，算是回应。
被刀疤脸关起来的时候，她们互相照应，五个人感情还不错。
红姐总是一副大姐头的模样，连心柠问她叫什么，她说名字自己早忘了，再说，马上就要被扔进虎穴里面，名字还有什么意义呢？叫她红姐就行了。
连心柠说了自己名字，红姐却嗤笑一声。
“太麻烦了，记不住，既然是莲的话，就叫你小荷花。”
“是价值连城的连……”
连心柠忍不住纠正红姐。
红姐却摆了摆手，她凄然的勾着勾嘴角，眼神懒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