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平遇知道,周帝这是不打算轻易把自己放出裕安。
来日此事重提,她必要想出完全的对策。
当夜,在驿馆内。她冥思苦想不得其法,准备换换思路。于是转身拿起今日暗楼送来的暗报。
粗略地翻阅着信件,了解近日各国的动静。却在翻到最后一封的时候双手紧握了起来。
只见那张写着:唐国屯兵九夷山,预备协助赵贼攻打赵王室。
她猛地从一堆纸中抽出最下面那一张,上面是前几日周帝与巴国秘密往来的暗报。姜平遇不禁握紧拳头,用手指将信纸戳破,撕碎。
母皇登基前,梁国局势不稳,周帝这个老狐狸趁机连取梁国三城。而唐国因三年前诸侯起义,唐主不得不借用周国之力,因而割让周国大片国土,差一步便沦为属国,辛亏新帝英明,从中迂回,保的家国尚在,只是牺牲了作为嫡公主的唐盼儿。
此次赵国荣庆王谋反,搅得赵国大乱,内战风云。周帝必是想重操旧业,趁乱牟利。不同的是,这次他帮的是荣庆王这个乱臣贼子。
姜平遇清楚周帝的为人和手段,忍不住暗自唾弃起周帝这个老狐狸,谁家的事他都要插上一脚。
周帝狼子野心,若让他再裹挟赵国,周国必定称霸天下,这对梁国实属不利。况且……
正当她权衡其中利弊的同时,书房的门被人敲响。
进来的是刚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的暗卫首领向荣,他双眉紧蹙,忧心地说道:“殿下,裕安城的守备多加了一倍的人马!”
果然。
姜平遇对此毫不意外,但是她没想到老皇帝丝毫不做掩饰。
这是下定决心要在她身上下功夫了。
她平静地弯腰准备从地下捡起一片掉落的纸碎,一旁的向荣看到,伸手帮忙,却被姜平遇阻止了。
“小事而已。”姜平遇侧着头,看着他淡淡一笑道:“今天辛苦了,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向荣在斗篷领下的脖子一下就红了,连忙答是。
姜平遇则直接蹲在地上,收起脸上的笑容,气氛变得冷淡。
她将纸碎丢入炭盆中,还未烧尽,玉竹来秉:“帝姬,晋王求见!”
得了,人终于来了。姜平遇嘴角微扬,“请晋王进来吧!”
吴平一进门便一板一眼地弯腰行礼,等着她开口说话,奇怪的是,姜平遇在扶起他后只是平静地给他斟茶,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吴平知晓她是在等自己说话,于是率先开口道:“今日周国皇帝如此刁难,虽然没有得逞,但以他的性格,怕是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
“王爷料事如神,本宫刚刚收到信息,裕安城的守备多加了一倍。”
吴平沉吟片刻后,拧紧眉头道:“退了赐婚也算过了一桩,只是一桩接一桩......”
姜平遇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直接打断道:“周王的事本宫自有打算,只是今日王爷来怕不是为此吧?”白天在席上应付众人本就颇耗心神,收到唐国屯兵的暗报,她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他了。
吴平原是打算试探一二,她如此开门见山,一时之间竟踌躇不知如何开口。
“晋王若不愿开口那便请回吧。”姜平遇一手揉着太阳穴,一举一动尽透疲态。
面前这人收起了平日里的亲和,身上的气势加上眉头微蹙,饶是征战沙场的他都有些惧意,可一想到自己家中那可怜的女儿,只得撕破这层纸了,咬咬牙道,“臣知道陛下此次让我来是想为帝姬搏臣手中的势力,只是臣一向中立,不敢有丝毫冒险。还望帝姬手下留情。”
姜平遇神色暗了暗,抬头直直对上吴平,冷冷道:“晋王是否一向中立,亦或是说,是否有意投奔郑王,本宫最是清楚,王爷又何必诓骗本宫?”
他本人确实并未与郑王过多接触,可是族内几个内侄皆归属郑王,且就结派之事多次劝说,前些日子还欲以职位之便,派手下替郑王的商铺运送货物。也只是以前中立罢了。
吴平讪讪道:“就算本王之前有意,经此一行,再投奔郑王,反而惹人隔阂,帝姬也不必担心。”
姜平遇轻描淡写道:“本宫倒是觉得,若王爷将独女‘献予’郑王,必得郑王重用。”
“帝姬何必如此侮辱人!”吴平面色微变,“我就算把自己卖了,也不会卖女儿,若谁打我女儿的主意,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女儿可怜,三岁母亲病故,一直以来就跟着他四处奔波,他害怕女儿受继母虐待,并未再娶,可以说他半条命为大梁,另外半条就是为女儿。这番狠话既是表明态度,也是警告姜平遇。
“王爷爱女,只是将来郡主嫁人,且不说夫婿立场如何,就是这人品好坏,想要分清怕是不易!”
吴平只觉得姜平遇说话实在难听,这不是摆明了说自家女儿找不到“好”的夫婿吗,他气的脖子都粗了,“小女将来嫁何人,本王自会仔细分辨,就不劳帝姬费心了。帝姬还是先想想如何应付周帝指的婚事吧!”
姜平遇原是想好好和他说的,想到这大老粗的脑回路,嗤笑道:“想办法替郡主找个王爷认为好的夫婿,把郡主的全部身家都绑在一个陌生男子身上,这便是王爷心疼郡主,认为对郡主好的方式?”
吴平听见这话又见姜平遇满脸嘲讽地看着他,又是恼怒又是觉得她莫名其妙。
替女儿找个好夫婿,后半生锦衣玉食,平平安安,最好是夫妻和睦,儿孙满堂,这不就是女儿家最好的归宿吗?
姜平遇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对上他的目光,“王爷定是觉得郡主能在后宅衣食无忧,和夫婿相敬如宾就好。哪怕一辈子只围着一个男人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