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原上,原本的碧野夹杂了片片红黄。一条大河安静的从草原上蜿蜒而过,碧绿清澈的河水缓缓流淌,河水中时有鱼儿嬉闹于粼波。 大河边水草茂密,安静铺张着略显萧瑟的浅黄色。芦苇于风中摇曳,无数温柔的箭镞微微颤鸣,指向水天一色的苍茫。 有马儿蹄声响起,惊起芦苇中片片鸥鹭,惹得河中鱼儿纷纷翔于浅底。 吴亘坐在马上,神色有些阴沉,身后跟着卓克等人,沿着大河一路向东而去。 三天前,新任北军副镇抚姬嫣已经到任,统辖无畏军和祖远通手下共一万人马,再加上姬夜新近扩招的一万军卒,整个北军已有两万余人。 虽然与南军还有些差距,但已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姬嫣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的人过来,有侍女,有管事,有军中将领,有府中属吏,看样子,真是想全面接权。 特别是那个名为七娘的管事,俨然上位者的模样,不仅毫不客气将吴亘赶出归北楼,将其作为一众随行人员的所在,更是毫不客气指使着无畏军士卒,恍若她才是无畏军的统领。 吴亘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就要离开,让出座楼而已。而且,为了军中平稳交接,吴亘在诸种安排上也是刻意忍让,不想因为这些恶仆,影响到自家与姬嫣的关系。 可很快,现实就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味忍让竟是招来了对方的变本加厉。 按着规矩,即使已与众人相熟,姬嫣也需与无畏军正式来个见面,吴亘作为上任统领,自然须得参加。 可进了议事堂才发现,姬嫣所带的那帮人坐在高位,水从月、薛信却只能如曲长一般坐在下首。 紧挨着姬嫣座位的,则是一个名叫黄俊的老者和那名叫七娘的管事。再往后,则是名为姬信、姬焕的两名将领,看来是准备让他二人分领左右军。 至于吴亘,则是被安排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位于一众曲长之前。等侍女将吴亘领到门口的时候,不仅是吴亘,就连堂中的无畏军将领俱是一愣。 旋即,薛信、哈鹰等人俱是暴怒,都不肯入座,就连向来沉稳的水从月,也是面有愠色。 这已经不是礼仪不周的问题,纯粹是刻意的羞辱。吴亘虽然已去职,但毕竟曾是无畏军统领,怎么说也得与姬嫣并排而坐方为妥当吧。 姬嫣还没有到,看了看上首那个趾高气扬的七娘,眯着眼睛打量众人的老者,还有那两名志得意满的姬姓将领,吴亘心知以姬嫣的聪慧,断然做不出此等蠢事,定是这几人妄自揣摩自家少主心思,自做主张。 笑着将手往下压了压,吴亘让诸位无畏军将领入座,自己并未坐到座位,而是直接坐在了门槛上。 “吴亘,这里是议事堂,乃是处置军中大事的地方,望你还是要自重些。”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堂中传出,却是坐在上首的七娘看不下去了,冷冷警告道。 吴亘掏了掏耳朵,装作没有听见,依旧坐在门槛上望着远处。啪,七娘重重一拍椅子扶手,大步来到了门口,指着吴亘尖叫道:“吴亘,你好歹也是当过千户的人,怎能这样不识大体,失了体统。要不你进来好好坐下,要不就离开。”见吴亘并不搭理,七娘更是火冒三丈,大声命令门口的四名侍卫, “把这人架出去,带走。”这四名侍卫都是姬嫣带过来的,与吴亘有过几面之缘。 看到堂中一道道冷厉的目光,知道自己今天要是敢动手,手肯定没了,搞不好脑袋都得扔在山前,无畏军的彪悍和桀骜可是亲眼见过。 两名侍卫苦笑着走到吴亘面前,拱手道:“吴千户,您老还是到堂中就坐吧,别让兄弟们为难。姬镇抚马上就到,僵在这里也不好看啊。”吴亘看了看挤眉弄眼的几人,却是毫不领情, “难看就难看,已经给了难堪,还怕难看吗。”七娘浑身哆嗦,点指着几名侍卫, “你们都是少主的人,却向外人低头,都是些废物。”几名侍卫眼一翻,干脆束手而立,如木头一样杵在门边。 宝象原本与吴亘一样坐在门口位置,此时靠着门柱望着天,面带嘲讽道:“今天是个啥日子,大清早的,大老鸹就乱叫,晦气。” “你是从哪蹦出的狗奴才,哪里轮得上你说话。”七娘已是气极,一时间有些口无遮拦。 吴亘脸色一冷,杀气腾腾看向七娘,把后者吓得噔噔退了几步, “你要干什么,我可是少主府上的管事,连少主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正僵持间,姬嫣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来到了议事堂,看到剑拔弩张的一幕,不由一愣。 还未等他开口,七娘就委屈的迎了上去,掩袖抽泣道:“少主,您终是来了,这吴亘桀傲不恭、暴戾恣睢,不仅不听安排,还试图对奴婢动手,还请少主为奴婢作主。” “吴亘,这是怎么回事。”姬嫣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吴亘伸了伸懒腰,指了指一旁的七娘, “我一介平民,姬少主让我守门已是心存感激,但这位却是连守门也不让,非要把我赶走。算了,咱一个连官职也没有的人,自然惹不起少主身边人,还是麻溜的滚吧。”姬嫣眉头一皱,刚想说话,那个七娘却如被蛰了一般跳了起来, “少主不要听他胡说,此人仗着自己在军中有一点余威,肆意煽动众人作乱,若是不打压下他的威风,恐怕往后还会有人闹事。”眼见姬嫣到此,在堂中的姬信、姬焕也是想着表现一些,腾得跳起, “不错,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