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初八，我应该能自己走上摘星台吧。”
孟修竹脑袋一懵：“什么叫武功废了？这是你自己辛辛苦苦练的，他有什么资格说废就废了？”
聂兴怀笑道：“傻丫头说什么呢？我人是我师父养大的，武功也是他教的，他对我失望透顶，想收回去也是理所应当。假若有一天你犯了大错，你师父想废了你武功，你也这么愤然反抗么？”
孟修竹还真好好想了想，却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武功尽失的样子，即便是师父、师祖要废了她武功，那也是万万不可。她知道这个念头大逆不道，但怎么也无法违心说谎，便道：“我不会犯那么大的错的。如果我师父非要废我武功，我定当躲出去一阵，等我们将误会说清，我再……我再……”
聂兴怀哈哈笑道：“好！你这副性子，连你师祖和师父都管束不得，我以后可不用担心你受人家哄骗、被人家欺负啦！”
“那你是受了……那个李紫霄的哄骗和逼迫了么？任掌门说你一开始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才越陷越深，终于不能回头……是这样的么？”
“什么叫‘回头’？我倾慕于他，难道就是错了么？当然，他是错了，他错在不该杀一个无辜的姑娘，我不能原谅他做出的事，也不能坦然无视因我自己的逃避和固执而造成的恶果，所以才会和他分开，回来偿还属于我的罪过。但除了叶掌门，似乎谁也没有在意我真正的过错——我对不起的，从始至终就只有长青一个人。我师父他们却一直在训斥我，我不该和妖人结交，不该忘记父仇。我自知辜负了师父对我的期望，也十分能理解他们，但是抛掉这些忠孝节义强加在我们身上的束缚，我和他，只不过是最正常不过的两个人而已，我们偶然地相识、天然地相爱，没有做任何危及门派的事，只因为身份之别，便被世人不容。
“以前我还是将那些东西看得太重，才只是表面潇洒，心里却别别扭扭、顽固又犹豫。当我真正认识到最重要的是什么、我想要的是什么的时候，才发现大错已然酿成，我却再也不能重来了。只能说，我和他缘分太浅罢！”
孟修竹静静思考他说的这些，隔了一晌，忽然问道：“三耳，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聂兴怀原本有些激动，听她提到了“他”，似乎是轻轻一笑，慢慢说道：“他说起来已不年轻了，可很爱玩闹，爱捉弄人。我还不识得他时，我以为他会冷酷无情、寡言少语。但实际上呢，他很骄傲，很热烈，当他抬起眸子冲我笑，就像个孩子那般天真，像太阳那么明亮；当他低下头思索心事，他的眉眼便如笼着一层散不去的哀愁似的，像菩萨，观世音菩萨。”
“可他不是个男子么？怎么会像观音菩萨？”
“竹子，当你有一天真正将一个人放进心里，你便会发觉，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正是邪，对你都是一样。他在别人眼中是大魔头，是天下第一，可我知道他一直过得很小心很辛苦，我恨不得早早出生，去积圣山上陪陪他，哪怕只能让他少经受一点孤独，也是好的。”
他语声轻柔，孟修竹仿佛也跟着进入了他的心，去体会对一个人刻骨铭心的思恋。她感受不深，想来想去便只有笑方的影子，她一想到他，就又是甜蜜，又是挂念，也不知他现如今在干什么呢？还在为自己哥哥姐姐的事而烦恼么？
聂兴怀没听见她声音，猜到她或是在想自己的心事，便说道：“竹子，也许你的这个人已经出现了。过几天，我便会接受江湖公审，以命抵罪，那之后，咱们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说话谈天了。不过你从小就有主见，性子也强硬，我是不必瞎操心你会在人家那里吃亏的。唯独有一点，我希望无论如何，你能让那个人清清楚楚地知道，你其实真的很喜欢他。就当是替我弥补我此生的一个遗憾吧。”
孟修竹落下泪来，却不愿让他听见自己的哽咽，顿了一顿，才又问道：“那么路掌门自尽，却又……”
“此事与他无关，我敢担保。他是从来不爱管旁的门派的闲事的，要不这十七年来，江湖上怎能太太平平的呢？后来我也才知道，苍岩派的事，跟凛冬、跟李汉霄干系最大，你也晓得他们兄弟不和，李汉霄远在西北，强要插手苍岩派的事，谁也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对了，我发现六合教的武功练到极致，确实能令人长春不老，也可将一身修为悉数隐藏起来。你以后若遇到年轻好看且不露武功的男子，一定要小心了，极有可能便是李汉霄或李重霄。”
“那方山那天晚上，程之遥说过拜访南程家的那位李公子……”
“程之遥可上了天河山？”
“没有。南北程家的人一个都没来。”
聂兴怀沉吟道：“但愿他见的那位李公子不是积圣山李氏的人吧，不然只能说明，程家被盯上了，要有大麻烦。”
孟修竹叹了口气：“还是先说眼下的事罢。我们都猜，李紫霄会上山来的。到时候大家兵戈相见，你该怎么办呢？”
“他不会愿意来见我了。再加上我师父已经做好了对付他的准备，今日是初一，你们还没有听到魔教大批人马逼近的消息，是不是？这就对了，他不会来冒险的，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