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下了半层楼了。
桂欢低头看了眼手,想着要不要开口说话,就听一旁的廖敛道:“给你,封口费。”
桂欢转头看向他,廖敛左手举着一个食盒,透过塑料盖子,可以看到里面是半截烤鱼,还是靠头的那一半,基本没什么肉。
再看他右手提着的塑料袋,里面是剩下的半盒烤鱼,鱼腹鱼尾,鲜嫩诱人,是他留给自己的。
也不知道他是真没有诚意,还是存心想试探她。
桂欢长长的睫毛轻轻眨了眨,声音不大地道:“我什么也没看到,没有理由收。”
砸完了车,也没见他拔腿就跑,显然是不怕别人看到。
廖敛盯着她看了几秒,点了点头:“想收了再告诉我。”
说完,他便关上了房门,稍纵即逝间,桂欢瞥到了房里的摆设,客厅正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猫爬架,枝干要比普通的粗上个三四倍,整个客厅都被占满了。
他养猫了?
看来这猫个头还不小,要不然就是养了好多只。
第二天,桂欢一如往常,按部就班地起床去上班,下楼路过停车场,她随意地扫了一眼。
廖敛的豪车大咧咧地停在停车位上,因为太大了,还占了一截隔壁的停车位,刚好,那一截就是她家的。
由于这片是老城区,当初规划的时候并没有停车场,当时各家各户还没有那个条件。
后来居委会根据群众需要,就手动给画出了一个,面积层次不齐,大小也没那么精准。
桂欢的父母不开车,桂欢自己骑摩托,就停在超市门口,于是她家这块停车场基本属于闲置状态。
就算廖敛占了她的位置,桂欢也不会去说什么,在她看到了廖敛的砸车现场之后,就更不会去说了。
平稳地度过了一天,今晚小陈不来值夜班,桂欢便开到了九点,拉好铁门准备回家。
她家离超市不远,走路五分钟都不到,路灯照下,拉长了她的影子。
桂欢今年三十三了,过了年就是三十四,同龄人好多都已经结婚生子。
男朋友这种生物,桂欢曾经也有过。
她本身长得漂亮,除了性子沉闷了点,没有其他太大缺点。从上学起,就有不少男生追求她。
她自认眼光不高,五官端正,没有恶习,就可以。
可交往了几个,无一不是无疾而终。追究原因,大多都是因为她的“冷淡”,甚至有人曾说过她,谈恋爱就像“例行公事”。
第一次约会应该牵手,第五次约会应该拥抱,谈婚论嫁之后再开始近一步接触。计划性是有了,却毫无浪漫而言。
在几任前男友中,桂欢最满意的,是一个比她大八岁的男人。温文尔雅,情绪稳定,外加他工作忙,不需要经常联系。
稳定这个词,对桂欢来说是个褒义词。
没有什么比情绪稳定更让她舒适的了。
可这段感情最终没有修成正果,因为她发现自己并不是男人唯一的“女朋友”。
有次男人“出差”了四五个月,桂欢还曾偷偷猜想,她这个男友,工作地点难道是在金|三角?
没成想,他根本不是什么无名英雄,而是一个喜欢在外面广撒网的海王。
……
前方传来的声响打断了桂欢的思绪,她抬头向前望,街角的路灯盲区下站着两个人影。
那里太隐蔽,根本看不清双方的容貌,只能看到两人动作间的撕扯,尤其里面的人影,反抗的动作尤为激烈,看身形像个女人。
桂欢不是见义勇为的主,少到可怜的同情心和同理心让她第一时间选择转身换一条道走。
就在这时,她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救命!”
很快,声音便消失了,也许是被人捂住了嘴,也许只是桂欢的一次幻听。
但还是成功地停下了桂欢的脚步。
桂欢不喜欢做好人好事,她最无法理解的一句话就是:好人有好报。
要是好人真有好报,她母亲怎么会这么早就死呢?
要是好人有好报,她父亲怎么会被车撞了呢?
好人,不一定会有好报。
……
可坏人呢?
桂欢忽然想起了她老好人的母亲。
从小到大,桂欢妈经常会把一句话挂在嘴边上:“欢啊,要是遇到别人有困难,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谁都有困难的时候,帮人就是帮己。”
月光洒下,清凌凌的白霜拂过桂欢的脸庞,她站在原地轻轻叹了口气。
母亲的许多观点,她并不赞同,可她也不反对,必要的时候,甚至会做出适当的妥协。
“我已经报警了!”
桂欢站在路口,冲着路灯的方向喊道。
寂静的夜晚,将桂欢的声音放大了数倍,在空旷的街道上来回回荡。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人影便停下了动作,他双手一松,里侧的女人便像棉絮一样摔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女人的身体不住地颤抖,显然被吓得不清。
背对着桂欢的人影慢慢地转过了身,抬起袖子擦了擦嘴。
那人不高,戴着一顶帽子,阴影中只能看到一双充满恶意的双眸。
桂欢眯了眯眼,不知道是不是突发情况混淆了她的视觉,她总感觉那人的眼睛里,似乎在冒着绿光。
还没等她仔细辨认,就见那个男人以极快的速度向她跑了过来。
路灯下的女人则看准了时机,冲着反方向拔腿就跑,比兔子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