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内心预想的如出一辙,沈黎失落,惋惜,脸上带着浅浅的谴责和愤怒:“他养鱼啊?太不要脸了吧???亏我之前还觉得他挺好的,以后得离这种人远点。”
听着她用各种难听的话痛斥高星璘,他心里竟感到一种莫名的舒缓和释放,他不擅长掩盖自己的情绪,所以听她讲这些的时候,都是笑着的,但尽量使笑容看起来不像情敌败于自己后胜利的喜悦。
他往前靠了些,胸脯贴着她的肩膀,稍微的身体接触能满足一点他突然抱住她的冲动,让它不至于那么强烈。
这一刻,他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更能明确自己的心情。
沈黎,我喜欢你。
沈黎方面——
正常人都会像我刚才那样。
“那种玩意屏蔽我,不是养鱼就是希望我能按照‘单身待领取’的标准去和他接触,至于确定他是哪种类型……”
“高星璘平常是不是就很‘那个啥’啊?”她做出嫌恶的样子询问。
“那没有,就这一回。”祁书瑜很诚实地回答了。
“那他肯定也是那种这个对象分了马上就无缝衔接下一个的。”
“嗯……也不是,”祁书瑜越说声音越小:“谢美妍是他第一任。”
那应该比较大的可能是后者。沈黎作出判断。
祁书瑜似是还不尽兴要放大这件事,又或者是想转移话题,他煽动她:“你还留着他干嘛,删了得了。”
“别撕破脸,以后我离他远点就成,明天不还要出去玩?”
他听完脸上立即出现类似于被狗皮膏药黏住摘不下来的表情,沈黎只当看不见。
他们组队玩了两局,祁母来提醒吃饭。
饭局是祁父主场,他莫名其妙就把话题转移到自己的事业上去了,自夸能力出色,条件优越,高谈阔论远大理想和已经稍微可见的美好前程,接着又转到沈文忠身上,表达对沈文忠这位前辈的崇敬,期待某天能与其比肩之情溢于言表。
最悲哀的是沈黎,本来就不擅长和生人打交道,祁父每每cue到沈文忠,自己作为他女儿当然要有所表示,搞的她也不得不连连道谢,祁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吃两口就不得消停,心里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爸,你跟我们这小孩讲那么高大上的玩意,咱也听不懂啊。”祁书瑜有点看不下去了。
“去去去,”祁父的嘴型跟唤狗一样:“闭嘴,没让你听。”
“那没让我听,沈黎也听不懂啊。”
“小孩你懂什么”
“您这话就矛盾,她不也小孩吗?”
沈黎赶紧把碗里最后几口米饭扒拉干净,腮帮子滚圆滚圆:“我吃饱了,谢谢阿姨谢谢叔叔,我得走了。”还鞠了一躬。
“你这就要走啦?”“嗯。”
祁书瑜特别希望地板上生出几只手拽住沈黎的腿。
看着她拿了书包走到玄关换鞋,他不加考虑地说:“要不送你吧。”
这句话倒提醒了祁父,他看看窗外已经黑下的天色,起身说:“叔叔送你。”
沈黎见对方放下未吃完的碗筷,生怕因为自己耽误了对方进食,一连说了好几个“不用”。但站在大人的角度考虑:已经把人家接回来了,对方是个小女孩,天色还这么晚,不送回去好像有点不是那么回事,就算是做戏它也不是全套啊。
这么一想,本来想补缀的“我自己回去”就没出口。
祁父拿了车钥匙走到她面前,微笑着:“没事,走吧。”
“谢谢叔叔。”
祁书瑜扔下碗筷冲到玄关,要求带他一起。
“你去干嘛?”
“就溜达一圈。”祁书瑜即答。
“……行吧。”
他们坐在后排,沈黎很安静,今天说的话太多,让她感到有些疲累。祁书瑜几次试图和她搭话,但每次都是得到回应后才发现没有预先准备好话题,两人只得尴尬地对看几秒。
他想起下午她说后天有时间,用口型问:“后天能和我出去玩吗?”
沈黎比了一个“OK”,见此,他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她给他发消息:“去哪?”
“到时候再定。”他回复。
车停在她家楼下,沈黎下车,刷磁卡,进楼,等电梯,动作轻松流畅。
沈黎家住12楼,电梯在10楼停下。两扇门打开后赫然出现高星璘的身形。
他换了私服,是要下楼,最外面罩了件长款中等厚度的风衣,晚上天气渐冷,尤其是半夜。
她深吸一口气。
高星璘惊讶地扬了扬眉,踏进电梯。
“嗨。”
“嗨。”
“你家也住这?”他问。
“对。”
“和朋友出去玩啊?”她问。
“不是,就自己瞎走,你补课吗?这么晚回家?”
她垂下眼:“去同学家玩了,回来的晚。”
“这样啊。”
两人没再说话。
电梯到达十二楼,沈黎走出去,回头看他,嘴角含笑。
到楼下,他没有立即去别的地方,站在原地绕圈子,脚步时而轻缓,似是得到某件所求之时已多的宝物满心喜悦,时而匆急,像在一场约会中焦急地等待恋人。神态也时而变化,有时像预谋,有时像释怀,有时眉头紧皱,咬牙切齿,像是对什么感到不满。
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吗????
“回家了?”
“一直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