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事明日再讲吧。”
柳璟等文渊阁官员送他出了文渊阁,又都散了。
走廊处灯火不息,月影绕着灯影,投下一片斑斓,柳璟在廊下不动,夜风拂起宽大衣衫,清瘦许多的身体飘飘欲仙,好似要乘风而去。
“裴璟,你教我练字,好不好?”
那时候的柳璟还姓裴,一个没看住元嘉,元嘉就坐在了自己的书桌上,抓起毛笔细细看着,又发愁地叹了口气,“我也不识字,可怎么办?”
“裴璟,你先教我认字吧?”
裴璟长长地哦了一声,“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教你认字练字?”
“裴璟,裴璟,裴璟……”
元嘉一个劲儿喊,就那样扯着他的衣袖,扒上他的衣襟,他微微垂眸,见她在自己不悦的视线下小心地缩回手,便满意地拿毛笔敲敲她的脑袋,“出去。”
元嘉翻身下桌,胆子又大了,边走边说,“你不教,我找别人教,我瞧府里也有会写字的。”
不知怎么地,裴璟脑海中浮现出别人靠近她教她练字,甚至还有可能握着她的手的画面,心头涌出火气,“回来!”
元嘉立马回头,奔过来扑到他面前,一双桃花眸子扑扑闪闪,“你同意了?”
裴璟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教你可以,必须一切听我的。”
她有点不愿意了,裴璟什么都好,就是管人管得厉害,她一个犹豫,裴璟不满了,“那便不教了?”
“我同意!”
从那以后,两人就在一起练字,等到成亲做了夫妻,倒练得不那么多了,因为裴璟总喜欢在从身后握着她手的时候戏弄她,掌控她,看着她生气了也不敢发作的模样,他乐此不疲。
在那张练字的书桌旁,两人意动神摇无数次。
那时候她是柔软的,意识迷乱之际,喊他裴璟,裴璟……
廊下,阵阵夜风呜呜,柳璟扬起脖颈,喉结上下滚动,眉峰紧紧拢起,似乎都昭示着心中难以排散的情绪。
“大人,该休息了。”
几片官衣在不远处候着。
薛次辅披着外袍缓步过来,面色沉沉,“大人,夜深风凉,可不要身子才好,又受了寒。”
柳璟那道孤影在他看来实属罕见。
他从未见过柳璟如此,莫非是因为国公府那些事深夜伤怀?
他想起了那位公主的话,也在心里骂一声,瞎了眼了国公府,快步靠近柳璟,不由分说地把柳璟往回推,“柳纯然,你福气可大了去了。”
“六部陈尚书他们,翰林院那群,一替一天地给你送这个弄那个,这个架势,倘若你是个姑娘,他们是不是得打起来争着娶你?”
烛火摇过柳璟微凉的面颊,一人上前为他披上外袍,薛次辅啧啧两声,“你瞧,都不用你吱声,衣服就给你披上了。”
“你就知足吧,哪能个个都如此待你?你可曾听说过,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国公府那边,你别说哭了,你连张笑脸都不给,当然了,是那边先不做人的,他们既不做人了,我们何必伤怀呢?谁又稀罕他们?”
柳璟讶然:“我不是……”
“什么不是,睡觉!”
次日清晨。
“公主,东宫那边来人了,太子殿下请您去一趟东宫。”
元嘉刚用过早膳,听到禀报,细眉一拧。
昨晚太子送元嘉回来的路上,神色轻柔,同元嘉说话时更如同对待失而复得的瑰宝,她难以应付,一时失言,说了不少话,现下回想起来,未免后悔。
“公主,可要去东宫?”
青栀的声音使得元嘉下了决心,“你就说本公主有事忙,不得空。”
青栀回了话,心里一叹,自家公主就是如此,冷冰冰的,既然对待陛下皇后也是这般,那对待太子这样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所幸有陛下娘娘纵着。
东宫这边,太子听到回话,有些失望,“昨夜分明还是愿意亲近孤的,今天怎么不来孤这里?”
此时他正在凉亭与柳璟下棋,手里的棋子顿时一放,他也就只得了半日的闲,本想陪皇妹玩一玩的,他好奇地问柳璟,“纯然,你素来得姑娘们喜欢,你可知晓原因?”
“殿下把公主吓着了吧?”
柳璟指腹摩挲着棋子,慢慢垂眸看了一眼棋面,将棋子放了上去,唇边划过真切的笑意,“素闻公主性情冷淡,殿下昨天和公主第一次见面,过于热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