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儿。”
沈灼颂直起腰,把南瓜放在地上,脱了手套,边往前走边拿手套拍掉胸膛前边儿沾着的泥土,“怎么了?”
“是有什么事儿吗?”
这话是林秀问的,不晓得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她的后边,更远的地方,钱娜娜等一众人也站直了身子,朝这边看着。
沈灼颂瞄了一眼,只这一眼,就看出孙晴神色慌张,无他,实在是她站在前边,在众人中这副样子又属实突出。
“村长…找……我也不知道咋了。”拿着喇叭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叔伯年岁的人,从石头上跳下来,憨笑着挠了下后脑勺,关掉喇叭,“那我领你去吧。”
“嗯好。”沈灼颂回过神,手套叠了一下,塞进上衣口袋,“往哪儿走?”
林秀停在原地没动。
她和孙晴两个人都很紧张。
紧张什么呢?
紧张的事情跟村长有关?
沈灼颂只能想到一件事。
于是她问:“叔,昨天那个事,最后怎么样了?”
“哪、哪个事儿?”
沈灼颂提醒了一个字,“田——”
“哦哦哦你说田二。”他恍然大悟,左右看了一眼,“你们女娃些……昨天田二不知道是让谁家男人打了一顿,今早让人在后山树林里边寻着的,身上都让人打得流血了,我刚才喊人把送到乡镇医院里,也不晓得咋样了。”
这喇叭叔讲的意犹未尽,“早上人发现了,听说都进气不接出气了,人咋都叫不醒,就那么睡着了,还不晓得能不能醒的来。”
沈灼颂这下知道她们三个昨天去做什么了。
不过她还不知道今天叫自己是去做什么。
她问道:“叔,那村长找我是?——”
刚说着,就进了村口那临时村委会,也就是原先那知青点的院子。
院子里停了两辆轿车。
皮质壳子擦得锃亮。
沈灼颂扫了一眼车牌,刷着一个硕大的A字。
从省城来的车?
她上前敲了下门,“村长?”
结果刚敲了一下,还没怎么用劲儿,门就忽地顺力开了。
是村长从里面开了门。
“老李,你先去回那边看着他们干活吧。”
开门第一件事,先把跟在沈灼颂后边的这人打发了回去。
“哦好,那我走了。”他临走的时候,还抬着喇叭指了指沈灼颂,示意道,“人我给你领来了。”
村长打断道:“我知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下一秒,对着沈灼颂,他面上的表情陡然一变,脸上的褶子堆在了一起,挤出个笑来,殷勤道:“灼颂吧?诶哟刚来我们这儿,还习惯不?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太阳可晒的很。”
“挺好的,没那么热。”沈灼颂应了一声,进了屋子。
“那就好。”村长搓了下手,和沈灼颂一错身,他站在了屋外,还朝着屋里笑着道,“那您先忙,我就出去了,出去了。”
“好,麻烦了。”有人跳出来将屋门关上。
沈灼颂面色不变,尽管她才发现屋门后竟然藏着一个人,颇为镇定地站着没动,目光审慎警惕地从近向远,不冷不热地暗里扫了一圈,将屋内的情况彻底尽收眼底。
带着屋门这人,总共四个人。
最里边的桌子后坐着一个,另外两个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谁主谁次,一目了然。
“灼颂。”那人忽地起身,很是熟捻地喊出她的名字,大步走到她面前,“好久不见了,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小朋友。“他抬手在空中随意比划了一下,”…才刚刚长到这里,没想到这次见面,都这么高了。”
很常见的长辈寒暄的手段。
这人从面容上来看,大概三十岁左右,至多四十岁。
好久不见,还是个小朋友。
换句话说,上次见面,可能还是个婴儿,所以其实可能压根不知道沈灼颂长什么样子,是个什么样的性格脾气。
沈灼颂从善如流,“是,叔叔,好久不见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很客套的回答。
叔叔这个称呼,套在谁的头上都能成立。
而一个合适的知趣的寒暄者。
大概率是不会进一步提问,那你还记得我姓什么的吗?
这人笑了一下,“怎么样?在这里还能适应吗?”
“这里挺好的,一切都还可以。”
“先坐先坐。”
话音刚落,有人立刻从后边放了两把椅子。
是下属。
沈灼颂这么判断。
这人沉声道:“你外祖父他们……你也知道的,不是很方便出京,最近这段时间事情又多。正好我来这儿检查,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你在这里的情况,也好叫你外祖父他们能放心。”
“嗯…他们……”沈灼颂的嗓子不自然地紧了紧,“就是太担心我了。”
“只要你安好,他们也就能放心了。”这人继续道,有意使气氛轻松些,“这样一来,我也算是能跟老领导交差了。”
沈灼颂只是道:“叔叔说笑了。”
“您这次来,想必事情也多,不好让您再在这儿耽搁了。”
这人笑道:“真是长大了,现在说话都这么一套一套的。”
他没转身,朝后招招手,后边提来两大行军用的那种大布包,拉开拉链,满满当当塞着一堆东西,眼花缭乱的,“这些…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