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不遇嘴角的弧度立马耷拉了下来,她拧起眉头,一溜烟躲在余鱼的背后,睁着一双圆溜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州衡:
“师姐,大师兄说话好伤人,我害怕。”
州衡最瞧不起苏不遇这样故作姿态,明明不久前还在墙角对他大呼小叫,现在一转眼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告状。
他见过不少魔界间谍,只有苏不遇总是不按套路出招。
尽管在州衡眼中的苏不遇十分做作,可偏偏余鱼和李清昊就吃这一套。
余鱼怜爱地摸了摸苏不遇的发顶,将她护在自己身后,扭头微微瞪了眼州衡,话里带了些责怪:
“不遇第一次走出宗门就遇到了活死人这样可怖的事,大师兄你怎么还故意吓她。
她是我们的小师妹,师傅临行前再三嘱咐我们要好好照顾她,大师兄你难道都忘了?”
看着眼前的州衡,余鱼面上逐渐露出几分失望:
“大师兄,我记得你以往是个十分温柔体贴的人,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说完后又回身将低着头不肯见人的苏不遇带离原地:
“不遇是个胆小的人,大师兄你今后还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免得又吓着她。”
这几句话说完,州衡竟然有些无言以对,他有些不敢相信仅仅是几天时间,余鱼竟然会如此相信苏不遇。
他只知道余鱼心性单纯,却也没想到会单纯到这个地步。
再看看苏不遇,她嘴角的笑都要藏不住了,哪里是害怕的样子!
见州衡似乎还有话说,李清昊伸手拦下他,直到余鱼带着苏不遇走远,他才叹了口气,对州衡劝道:
“大师兄,虽然不知道小师妹做错了什么,但是她毕竟年纪还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比她年长,就不要和她计较了。”
州衡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说话的李清昊:
“她十八了,还是个孩子?!”
“那也才十八而已啊。”
州衡只觉得这世界荒唐不已,此时他少说多说都是错,他索性不再说话,提着佩剑走到了另一处角落静心打坐。
他原本以为这次万通镇之行只需要对付苏不遇一人,却万万没料到余鱼和李清昊会半路“反水”。
没想到苏不遇挑拨离间的手段竟然如此高明,说到底还是他轻敌了。
啧,真难办。
苏不遇远远看见州衡的表情似乎不太好,赶紧低着头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
余鱼还见她“哭得伤心”,便也没有开口打扰她,刚巧此时又有镇民因为身体不适来向她求助,余鱼叮嘱苏不遇一声注意休息,就跟着镇民离开。
她离开不久,笑够了的苏不遇才从臂弯中抬起头,她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滴,掏出余鱼刚刚递给她的干粮,坐在原地慢慢吃着。
虽然打不过州衡,但是偶尔像这样恶心恶心他还是可以的。
从前苏不遇不理解白莲花,现在却发现这招是真好用。
看着州衡不好过,那她就格外好过。
一想到这,苏不遇嘿嘿一笑,甚至觉得手里干巴巴的油饼都格外有滋有味。
周围的镇民见她突然盯着手里的干粮莫名其妙地微笑,不由得面面相觑。
现在修真界的门槛这么低,连傻子都能修仙了?
苏不遇正吃着,一道熟悉的瘦小身影慢吞吞地在自己面前蹲下。
她抬眼一看,发现是不久前在地窖外等待沈时昼的阿阳。
阿阳小腿上的伤口在州衡的术式下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可怕,苏不遇见他的目光似乎集中在自己手中的油饼上,开口问他:
“是不是饿了?”
阿阳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蜡黄的小脸露出些许尴尬。
苏不遇见状直接将怀中的另一块完好的油饼递到他面前:
“姐姐这还有一块饼,给你吃吧,多吃点才能快些长高。”
油饼虽然不大,但是在食物贫乏的地窖中却十分珍贵,苏不遇刚刚伸出手,四周的镇民们眼中便隐隐露出渴求的目光。
阿阳也不例外,视线牢牢地黏在了油饼上,但就在苏不遇以为他会伸手接过时,阿阳却摇了摇头,拒绝了苏不遇手中的油饼:
“沈大哥说过,我不能吃太多东西,不然大家就会有危险。”
“还有这种事?”
苏不遇听后有些疑惑,周围的镇民开口为她解惑:
“阿阳的情况有些特殊,他吃得越多,腿上的伤口就会越大,如果不加以控制,他的腿迟早会全部腐烂。
到那时他也会变成一只魔尸,所以沈修士才会格外控制他的吃食。”
阿阳对镇民的话没有反应,像是默认了这些话。
那名镇民说完后又两眼无神地喃喃自语道:
“比起这样半死不活地等着,我倒是宁愿被魔尸一口咬死。”
听到这句话,其他镇民也变得更加沉默,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发愣。
苏不遇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镇民,干脆将手中的油饼掰成几瓣分给镇民们:
“总会有办法的,再不济这还有我们几个修士呢,要死一定是我们先死。”
苏不遇这话说的也没错,毕竟众所周知,比起经脉驳杂的凡人,魔尸更偏爱体质通透的修真之人。
虽然她这话中的安慰意义近乎于零,可见她一脸认真,镇民们只能勉强朝她一笑,算是接下了她的好意。
而此时阿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