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来说,洛克兹团长说得没有错。”
艾达斟酌着说道,“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再谨慎一些,最好能把魔力源运到后方,等待附近魔力场消磁后再测一次魔力强度……”
洛克兹觉得这毫无必要:“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除非弗雷亚小姐有足够的证据表明这是有必要的——比如你知道什么魔力强度在六左右的陷阱法阵,或是你有什么理由怀疑……”
“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艾达早就在纠结这件事了,“按照之前的调查,有不少密探都在这里失踪了。一个削弱行动力的陷阱法阵,不太可能把他们全都困在这里,能做到让他们有去无回,法阵内多半还有敌人在守株待兔。但现在,这些敌人眼睁睁看着我们拆掉了法阵的三个魔力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觉得这是个陷阱?”莱莫瑞恩问道。
艾达点了点头:“我只是担心这里也许还有其它危险,如果我们贸然走进去……”
“但如果不走进去,我们要怎么继续破除陷阱法阵?”
洛伦兹对艾达的说法嗤之以鼻,不满道,“弗雷亚小姐说这里也许还有其它危险,这只是一种主观的臆测,没有任何理论依据——你若一定要说有危险,至少也该说得出这危险具体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不安,这太不符合逻辑了……”
“也就是所谓的直觉吗?”洛克兹不屑地笑了笑,他面向莱莫瑞恩行了个礼,“陛下,我们的结论是由足够的数据理论分析得出的,而不是凭某个人的感觉或直觉。多次测试的结果都表明了这附近已经安全了,除非弗雷亚小姐能找出我们数据中的错误,或者找出那个‘未知的危险’,否则……”
“不用了。带着你的人继续向前,去处理下一个魔力源。”
莱莫瑞恩并未多做犹豫,直接对洛克兹命令道。艾达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同意了,正想劝他再考虑考虑,洛克兹已经先一步领了命令:“我这就去,陛下。”说着,他轻蔑地瞥了艾达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莱莫瑞恩!”
艾达压低了声音,“如果真的有危险,他们会没命的!就算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也不该让他们去冒险……”
“我没有不相信你。”
莱莫瑞恩抬眼看向洛克兹的背影,一边示意法米尔跟上去盯着,一边说道,“但没有证据的话,我也说服不了洛克兹和他的士兵——洛克兹只信任客观事实,要说服他就必须有数据和理论依据。”
“你也可以不用说服他们,直接下令让他们服从,毕竟你可是皇帝。”
艾达眼看着侍从们在洛克兹的命令下开始进入危险区,着急地说道。
“服从……?”
莱莫瑞恩笑了一声,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的确,如果他下令,他们便必须服从。但莱莫瑞恩没有忘记自己的处境。这些士兵和领主今天肯称他一声陛下,却不代表明天还愿意这样做。他不能得意忘形到以为自己已经坐稳了皇位。刚刚他要是站在艾达这一边,洛克兹会怎么想?他手下的士兵们又会怎么想?他不得不考虑这些问题……
“……”
艾达当然也明白这一点,见莱莫瑞恩不说话,她低声问道,“你是怕刚刚阻止他,他们会认为你在偏袒我……偏袒一个克萨约尔人,是吗?”
“嗯……”
“但就算这样,就算会让他们误会,你也应该保护他们!”
艾达还是觉得不甘心,“作为一国领袖理应保护自己的人民,不是吗?难道名声比人命更重要?”
“不是名声比人命重要,而是稳定军心、保证士兵的忠诚度很重要。”
既然艾达能看出这里面的问题,莱莫瑞恩也不再遮掩,直说道,“普通士兵可不知道伊泽法和死亡之影有牵扯,他们可以选择我,也可以选择她。至少在王权稳固前,我得对这些手握重兵的军官和领主们客气些,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如果比起克拉迪法军方,皇帝更加信任一个克萨约尔人,那在士兵们眼中,这就是在践踏他们的忠诚,是对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他们的侮辱。如果放任这样的情况不断发生,迟早有一天他会失去他们的支持。而现在的莱莫瑞恩,手里的每一分力量都至关重要。
在军队面前,他不能对艾达有任何偏袒,哪怕他认为她才是对的。
“不过,”
莱莫瑞恩话锋一转,又说道,“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只能放任错误发生。”
艾达眼睛一亮:“你是说……”
“你的怀疑很有道理。”
莱莫瑞恩思索道,“对方迟迟没有动作,放任我们拆除陷阱法阵,这个行为怎么看都是在诱导我们深入。那么他们一定准备了后手。
“这个后手可能是埋伏的敌人,也可能是其它陷阱法阵,只要它真实存在,就一定留有痕迹,如果我们能把他们隐藏的真正的陷阱找出来,就算洛克兹他们陷入了危险,我们也有办法营救他们。
“那么,你有什么想法吗?关于北郡隐藏的这个陷阱。你认为是哪一种情况?”
艾达怔了一下,认真想了想道:“我还是倾向于认为这里有一个陷阱法阵,之前密探们失踪都是因为它,而不是刚刚洛克兹团长破坏的行动力陷阱——那更像是故意设来迷惑我们的……”
“嗯。”
莱莫瑞恩分析道,“洛克兹说,现在魔力强度只有六,而已知的陷阱法阵周围的魔力强度不会这么低,如果这里还有一个法阵,要么有一种魔力强度只有六左右的未知法阵……”
“那不可能。”艾达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