驷黑的旧伤发作,所以只得是暂且搁置了叛乱的举动。 但毕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密谋叛乱这种事,你要么就一气呵成,却哪有能够给你拖拖拉拉的道理? 所以,在驷带和诸大夫于暗中都得知了驷黑的所作所为后,也都开始厌恶驷黑。于是乎,在稍纵即逝的“机会”失去后,驷黑的处境也就愈加的困难起来。 只不过,对于当事人而言,他对于自己即将到来的大祸临头,却还浑然不知。 此时的子产这还在全力往郑国赶,只可惜他只得是一人一骑,却是终究比不得那些个能够中途换马的信使。 子产深知此次驷黑作乱的影响,一旦让驷黑举事了,无论他到底是成功与否,郑国都将会卷入内忧外患的漩涡之中。 届时,就算他能够及时赶回平复叛乱,但届时也会给楚国以出兵平乱的理由。 而一旦楚国介入了,那郑国毫无疑问,就又会成为晋楚争雄的角斗场,那么,子产他所苦心经营的,刚有一些中兴之象的郑国,也将再度成为如幻泡影。 晋楚相争,受伤的永远都是他郑国。 此乃子产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赶在驷黑发动叛乱之前,赶到郑国! 这千里迢迢的回郑之路,他心中所悬着的巨石,那是一刻也不曾松懈下来。 终于,在最后抵达郑邑城外五十里时,终于是见到了自秦国来的客商,子产甚至不及思索,直接将自己身上的锦带直接跟秦商换得了两匹好马,这才是火急火燎的赶回了郑邑。 而他连夜入得郑邑,便立即是找来了祭先、游吉还有驷氏的宗主——驷带。 子产之所以此时此刻会找来驷带,这其实也是当时李然当时与他所出的奇谋。 之所以要找他来前来,那自然是要他充当传话筒的角色。驷黑与驷带不和,而丰段也是与驷黑貌合神离,那理所当然的,子产与他们其实就驷黑的问题上而言,其实并没有本质上的矛盾。 而如今,子产连夜赶回了郑邑,子产的回归也就意味着李然必然是已经被留在了楚国。那楚王的目的,显然已是达成了的。 另外,子产的回归,也同样意味着驷黑的此次叛乱,实际上已经宣告失败了。所以,丰段与驷带又是何等精明的人,既然驷黑本就是他们的弃子,那他们还会去伸手相助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情况如何?” 子产急忙如是问道。 “万幸大夫及时赶到,驷黑那老匹夫目前还无有动静!” 游吉当然也已是听说了近日城中的流言,知道驷黑发动叛乱第一个目标就是他。此时也甚是愤怒,好在终于是将可以在为他主持公道的子产给盼回来了。 “祭老,这莫不是子明所出的缓兵之计?” 而子产也清楚,此番他之所以能有足够的时间赶回郑邑,那必定是李然的计策生效了,所以急忙是向祭先求证道。 只见祭先亦是躬身道: “回大夫,确是小婿家中的主事所为,如今引得驷黑的旧伤复发,这才使得驷黑是不得不暂缓了行动。” 毕竟如今驷带也在场,所以祭先是故意隐去了其四处散布流言的桥段。 而祭氏之所以是替子产做些这些,祭先其实也很明白,祭氏与子产本就是同气连枝的。所以,此时此刻他们必须是与子产保持一致,而这也是祭先这些年来一直所遵循的发展理念。 面对子产,祭先显得是格外的卑谦,丝毫没有天下第一商贾大家的架子。 “嗯,如此甚好。其实在本卿回来之前,子明便已是向本卿说明了一切,祭氏此番阻止驷黑作乱有功,待本卿是料理完此事,自当是禀明国君,大加封赏!” “唔……子上,明日一早,你去召集诸位卿大夫,既然子皙他不安分,那这次本卿便是绝不姑息!” 子产对驷黑的容忍已到极限,以前那些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子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这一次,他不能再容忍驷黑如此胡作非为。这节骨眼,若再不给他一个痛快,那日后保不齐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驷带从子产这话里听出了杀意,当即躬身退却,并前去安排了。 “祭老,另外……子明短时间内只怕是回不来了,本卿这且先告知于你,也好让你们能有个心理准备。” 叫祭先来,除了关于驷黑一事,当然还有关于李然的事。 毕竟李然被迫接受楚王登佣,说到底也是为了维护大局。而他子产,自然也有这个义务将事情的真相与祭氏是如实相告。 祭先闻声,亦是当即诧异不已,急忙询问缘由,子产便将其前因后果是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 待得子产说完,又不禁是轻叹一声,甚为无奈的补充道: “不过,此终究只是子明的缓兵之计罢了,祭老可千万得要宽心呐。” 祭先闻言,先是自顾自的捋了捋已满是银白的山羊胡,又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 “唉……大夫言重了……先又岂能不知小婿的谋略?楚王这百般的拉拢招揽,此番前去楚国本就是羊入虎口,能有如此的结果,能够保得郑国安宁,已是算得万幸了……” “但愿子明他能够在楚国化险为夷吧。” 失去了李然,对于整个祭氏而言当然是巨大的损失,可是对整个郑国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