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所提与晋国和亲,乃是楚国需要做的第一步。 听完以后,无论是楚王还是伍举,对此也都是无有异议。 毕竟这对于楚国而言,只是诸侯国之间的礼尚往来而已,实际上这倒也算不得低头示弱。 “先生此计甚妙!” “既是第一步,敢问第二步呢?快快说来,寡人却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楚王笑着道。 李然闻言,也不着急,只朝着楚王是再度躬身一礼。 “至于这第二步嘛,那便是楚晋和亲以后的事了。” “楚晋和亲以后便是一家。这对于楚国用兵钟离虽有百利,但是光靠这一点,却还是不够的。” “大王可借此时机,顺势再次召集天下诸侯前来楚国会盟。毕竟,大王如今身份已是今时不同往日,召集诸侯举行盟会,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举动。” “且此次盟会,仍然是要以寻宋之盟为由。并以此为借口,在盟会之上公布讨罪于庆封的檄文。” “届时,其他诸侯便不敢再与钟离有明面上的来往。这样,便等同于是断了庆封的外援。而且,也同样能壮大我方之声势,楚军前方的将士届时也必将士气大振!” 没错,依照李然的筹谋。欲克钟离,便要先断绝其来自于中原各国的支援。而要达成这一点,那就必须是让楚国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才行。并迫使其他诸侯放弃对钟离国的扶持。 所以,此次会盟的意义自然就就绝不是装点门面这么简单的了。反而是有了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 “彩!” “哈哈,听先生所言,可当真是醍醐灌顶呐!是了是了,寡人为何就没想到此一招呢?!” 楚王在惊叹于李然智谋的同时,眼睛却是有意无意的又瞥了伍举一眼,就好像是在埋怨伍举的智计浅薄:你看看人家,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而伍举此时却哪里还有说话的份儿?李然所提所谏皆是合情合理,而且对楚国而言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饶是他也不由是暗自点头称是。 但当他得见楚王目光,老脸顿时一红,窘迫尴尬至极。 毕竟他好歹也是追随了楚王多年,一向老谋深算的他,却在此事上比不上李然的半根指头。 这差距,实在令人捉急。 可是他伍举想不到这一层,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他身为楚人,又哪里能想得到居然“盟会”还能有这样的妙用呢?毕竟以前他们可都是从来不关注这些个“正道”的,像这样的阳谋,放在以往,那更是令他们都不屑一顾的。 “先生接着说。” 楚王又继续是抬手示意。 李然点了点头,“诺”了一声后又若无其事的言道: “既是召集会盟,那便还需当着诸侯的面公开讨伐钟离国的由头,取得天下诸侯的认同,并且对于此事,只得是听之任之。” “所以,还请大王切记!此事既不能说是钟离有罪,更不能说成是伐吴。毕竟如今晋国和吴国关系密切,所以这讨伐钟离的由头,只能是说要为了替齐国讨逆,捉拿庆封!庆封原本就是齐国的叛臣,此前又被吴王是册封在了钟离,自此莫名当上了钟离国的国君。而这,毫无疑问是有明显僭越之嫌的。” “更何况吴国乃是自封为王,其实力也并不为中原各国所认同。所以,楚国以替齐国捉拿叛臣为由,讨伐钟离,那自是最好不过的了。” 各位看官请注意,李然此刻其实还故意是给楚王下了一个套。将之前他们所既定的“诛杀庆封”,悄无声息的变成了“捉拿庆封”。 是的,他要的当然是生擒庆封,而不是要让他们带回来一具尸体。 替齐国捉拿叛臣的这个由头,显然是合适的。但是,同样的对于楚国而言,如果他们楚人擅自杀了庆封,那么这事也就变得不那么名正言顺了。 起码从道义上来讲,庆封是齐国的罪臣,理应是送去齐国处置才是最为合适的。 所以,显然李然在这里,也是额外借机留了一手。以防其来日类似于吴王诸樊的窘境会再次发生。 “先生之计,真可谓是惊为天人呐!得先生相助,寡人甚幸,楚国甚幸!” 听完这三步曲,楚王脸上当即是笑开了花。 虽然按照李然所言,这个过程确是相对会曲折一些,时间也更漫长。可如此而为,对于楚国而言,确是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既能堵住这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又能防止晋国趁机南下,最终还能名正言顺的迫使中原诸国放弃对庆封的援助,更有振奋士气之效,使得楚军可以放心大胆的在钟离作战。 所以只此一举,便可得四利。何乐而不为呢? “大王只需是按照上述三条按部就班的走下来,钟离之战必可顺遂,而届时生擒庆封,亦可再无阻碍。” 而这,便是李然献给楚王的第一计。 楚王闻声,大喜过望,深知李然这一套连环计下来,定能“打得”中原诸国是摸不着头脑,当即想也不想,立刻便是召来了其弟王子弃疾。 很显然,派人前去晋国提议和亲这件事,自然是由他最为信任的弟弟前去最为妥帖。 李然见状,却不由微微皱眉。 他深知王子弃疾这个人看上去对楚王忠心不二,但背地里的盘算肯定早已打得叮当响,楚王派他前去晋国商议和亲之事,这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