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方城外。 楚国联军正在城门外发起一轮又一轮的猛攻。 按照伍举的安排,此次攻城,楚国可谓已是倾尽全力。数万大军前赴后继,尽皆朝城门涌去,惨叫声与哀嚎声不绝于耳,战况不可谓不惨烈。 在投石机与弓箭手远程的覆盖掩护下,联军的主力已抵进城门之下,左右皆准备是驾起云梯攀城。 与此同时,楚军的弓弩也只得是停了手。因为若是再射,恐怕就会误伤了攀墙而上的友军。 而当城外的弓弩停下后,原本猫在城墩上的守军,便一下子尽皆是站了起来。 滚木,巨石,甚至是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火球,尽皆朝联军的脑袋上招呼而去。 因朱方城乃是依山势而建,所以,这些守城的物资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因此,楚军一阶段攻势便顿是陷入了颓势。 朱方城内的守军竭力守城,楚军的先部损失惨重,一个个兵士就犹如草芥一般的,纷纷从云梯上滚落,并是直坠入下方的尸山血海之中。 而在城门处,头顶盾牌推着攻城车撞击城门的兵士显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由于城楼上不断投掷下来的火球,但见其撞车四周早已化成一片火海,不少楚卒的身上也是烈火攒动,惨叫连连,在地上一阵翻滚。然而不待他们将身上的火苗滚灭,一块块巨石又是从天而降,并直砸在他们头顶。 呜呼哀哉 在朱方城外,人命就如草芥一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流逝着。 而这还没完。 城楼上的弓箭手此时也开始整活了。 只见他们弯弓搭箭,一阵直朝着城下联军射去,尽管联军不少都依着木盾掩护着,可在这一阵箭雨的无死角覆盖下,他们显然又没有其他的掩体可以躲藏,所以不少人亦是当即被射穿,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便是横倒了下去。 接着,楚军步卒虽是极为骁勇,竟是顺着撞车的车架径直攀上了所架设好的平台,并一个飞跃,跳上城楼。 可奈何他们的人数又实在太少,根本无法与早已候了多时的城楼守军相抗衡,也有不少人径直是从城墙上给叉了出去。摔下城来,血肉模糊。 见此情景,坐镇中军的伍举一阵暴跳如雷! “孙武呢!” “孙武呢!” 大军攻城已经大半个时辰,城门却仍是不见半分动静,联军损失如此惨重,若这样还无法顺利拿下朱方城,那他这张老脸岂不是直接丢尽了? “传令!” “号令全军,全力破门,投石机与弓箭予我前部掩护!” “大人!……” “传令下去!” 伍举此时也顾不得殃及自己人了,若是不能破门,这场攻城战便只能以惨败收场,这绝对是他不能接受的。 要说这各国的联军,为何明明人数占得大优,却为何竟会打得如此惨烈? 这是因为,这联军说起来,虽是人多势众,可毕竟各国的作战风格是很不一样的。所擅长的战法也大相径庭,而他们又没有经过任何的演习磨合,所以根本就没有协调性可言。 军令所至,最终也演变成了各自为战,并没有任何的协同掩护可言。 这就导致楚国的先遣部队虽是吸引了守军的注意,后方的军队虽然也冲了上去,可是他们这一冲,反而将前锋部队的阵脚给打乱了,导致刚刚从城楼打开的缺口,因为后继无力而无法持续给到压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整个战场看起来才会显得如此凌乱无章。 …… 于此同时,另一方面,孙武正率领奇兵刚刚从城内的屯粮之所纵火而出。 因为城门大战,城内屯粮处的守军必然不多,再加上他们此刻已经身着守军的盔甲,也都知晓了巡夜的暗号,所以放火烧粮这件事办得很是轻松。 要说孙武按照原定计划,本不是应该立刻赶往城门,试图夺取城门的控制权吗?此刻他却为何会出现在城中的屯粮处? 其实,这都是因为李然于他临行前,曾交代于他的另一嘱托。 “此次朱方城大战,有长卿在,拿下应是问题不大。可是得胜之余,还需得找个法子,尽可能多的消耗一些楚军才好。” “为何?” 孙武当时很是不解。 李然背起双手,脸上一片漠然,抬头向北。 “呵呵,显而易见,若此战让楚国赢得太容易了,那日后楚国北望的野心只会更甚。” “朱方城远在楚国东隅,易守难攻,乃是其久攻不下的死地!此城正好能让楚人吃得些苦头,好叫他们不敢再小觑了中原。所以,此战虽要胜,但也要楚人惨胜!” “再者,既然楚王,王子弃疾都有心置我李然于死地,那么,让楚人打了艰苦一些,于李然的性命而言,也未必就不是件好事啊。” 李然的言下之意,就是说,只要楚人在朱方城碰到了硬茬,那么就代表着他李然乃是楚国崛起所不可或缺的人才。 那么,对于他这样的有用之人,楚王日后还会轻易想着如何取他的性命吗? 显然不会。 孙武闻声,也大致了解了李然的意思,于是当即一阵点头应允。 “另外,长卿此番受楚王征召,伍举或许亦会有陷害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