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举随后又迟疑了片刻,又长叹一口言道: “既然如此,还请大王恩准!” 楚王心中一喜,但是并没有就此表现出来。伍奢这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前往,楚王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又来到伍奢身边: “伍奢,此番便又要辛苦卿了!” 楚王轻轻拍了一下伍奢的肩膀,伍奢则是抱拳回道: “下臣为大王甘冒奇险!大王等着奢的好消息便是!” 然丹见此,不由在一旁叹道: “论古今之勇智,公孙杵臼、提弥明皆不过如此。此举若成,‘伍奢’之名定当垂于青史啊!” 伍奢闻言,却只澹然笑道: “臣只想大王与父亲能安然撤离,其他的皆无从考虑,至于青史留名……呵呵,更无甚所谓!” 此时,其实所有人都十分清楚,伍奢此举虽不至于能有奇效,但起码也能起到一些敲山震虎,拖延时日的效用。 他们此刻也还并不知晓四王子的险恶用心,因此他们依旧是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蔡国方面。 而伍奢要只身前去吴军大营谈判的事情很快便在三千将士中传开了?而且他还是拖着重伤之躯前往,将士也均是不由为之精神一振。 楚王将其送至一线天处,伍奢言道: “大王请回吧,奢便在此地别过。” 楚王洒落几滴眼泪,颇为感动: “奢此番前往,不知归期,寡人……” 楚王此举倒也不完全是假惺惺,毕竟身家性命皆系于他身。 “大王不必忧怀,臣既是以身犯险,便无有退拒之理,待臣见到吴王余祭,自当据理力争!” 楚王闻言,亦是不禁点头道: “好……一切便有劳伍卿了。” 伍举此时亦是凝视着自己的儿子,纵有千言万语,一时竟也说不出口。到得最后,也只崩出了一句: “一切小心……不必挂念……” 伍奢与众人告辞后,一人缓慢而行,直至山下,又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是遇到了吴军的斥候,斥候大声喝道: “什么人?” “楚臣伍奢,求见吴王,还烦请通禀一声。” 那斥候眉头一皱,见他一身楚人的装扮,但身负重伤,又无兵器在手。便只让人是先看住,他则是回了大营禀报。 此时,吴王余祭则还在为已是困住了楚王熊围而高兴,正在与其三弟夷昧,以及诸樊之子公子光,讨论着战事。 “如今,楚王溃败至罗汭,定然是要取道来山,而来山距离河道更远,并深入我吴国腹地,这一下,呵呵,他可谓是插翅难飞了。巢邑之耻,即刻洗尽,痛快!痛快啊!” “王兄,此番我吴国若是能擒杀熊围,待王子弃疾继位,届时不仅可将之前的失地尽数讨回,甚至连楚国之地亦可占得一二,此战当真是大获全胜啊!” “哈哈,吾弟所言甚是……” 便在此时,斥候来报,说是楚王派来使者前来谈判。 吴王余祭不由眉头一皱: “何许人也?” “自称是楚臣伍奢!” “伍奢?……” 余祭不由是陷入了沉思。 “大王,伍奢此人正是当年加害先父的仇人伍举之子!” 此时,公子光在一旁是如是提醒道。 吴王余祭却显得有些疑惑不解: “如此局面,楚人却还有什么资格前来谈判?寡人已是胜券在握,又何必是与他们多费唇舌?” “此人看起来已是身受重伤,且周身也无兵器在身。” 此时,斥候又于一旁是如是补充了一句。 夷昧听斥候如此言,便是进言道: “既然如此,大王见见此人倒也并无不可!权且就当是刺探敌情也好。” 余祭不由是点了点头,于是对斥候道: “将其头部蒙住,押来!” 于是不多会,伍奢便被带到吴军大帐内,余祭兄弟就在里面,伍奢见余祭高高在上坐着,拱手作揖便道: “外臣伍奢,见过吴王!” 吴王余祭见伍奢面色惨白,时不时捂住胸口,而且行走缓慢,确实是带伤之身,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对其进行了搜身。 余祭只笑了一下,先是不无嘲讽的言道: “楚王此刻就在山上吧?” “寡君此刻在不在山上,并不重要!奢此来,乃是为解大王之忧而来。” 余祭闻言,不禁是大笑起来: “哈哈哈,替寡人解忧?熊围他刚愎自用,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咎由自取!如今,他已成了寡人的瓮中之物,不消一日,寡人便可将其擒来!寡人又能有何忧虑?” “吴王怕不是忘了,此地距蔡国仅迟尺之距?” “你是说你们的四王子弃疾?哈哈哈,他过不了河,也不会过河!” “王子弃疾和我们大王兄弟情深,绝不会坐视不理,这山上尚有八千之众,待到王子弃疾的援兵一到,谁胜谁负,只怕还很难预料吧!” 如果余祭不是和王子弃疾有所勾连,伍奢这一番话确实能让余祭不得不有所顾忌,但现在,自然是吓不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