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戌又叩了几声门,随后又喊话道: “叶公来此,特来拜见先生!” 里面依旧是安静异常,叶戌回头看了一眼李然和孙武,只是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孙武见状,则亦是朗声道: “不才孙武,枉置叶邑县公之职,今日特来拜访,还望先生能不吝赐教,武不胜感激!” 孙武亦是放低了姿态,却依旧是没有得到回应,这时李然却道: “不必如此客套,此人看来也不过如此,只敢在屋里或者事前说些大话,真的事到临头,反倒是不敢露面了。此人能耐,亦不过尔尔,咱们且回吧!” 李然这很明显是激将之法,而这门,未过多久竟真的开了。只见是一名小童前来相迎,却亦是极为倨傲的回道: “先生已知晓,此刻正在院中候着。”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便跟着小童进了门。只见此时院门也是大开着,李然三人又对视一眼,就走了进去。 进得院门,但见门口却正躺着一人,此人一副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模样,却是将李然三人堵在了门口。 看这样子就是无有好意。 叶戌见状,便忍不住说道: “邓析,你对我无礼倒也罢了,你可知道这两位是谁?” 原来,此人正是邓析。只见他听得叶戌如此问,却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并是漫不经心的回道: “呵,方才不是已经自报尊名了么?若非叶公亲来,某又如何会在此相待?” “哼!既然知道,为何还这般无礼傲慢?目中无人?” 邓析嬉言道: “昔日面见子产大夫之时,某尚且如此,又况他人?你们若是真心求学,那么就要有一副求学的态度,谦逊一些才好。若是并非真心求学,那析又何必是以礼相待?” 李然微微一笑,泰然自若。 “久闻邓先生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先生这份傲气,亦是世间少有,难怪子产大夫亦会因足下而头疼不已啊!” 邓析闻言,就立刻是回转过身,并是盘腿坐起,甚是得意的言道: “呵呵,区区不才,有辱尊耳。不过,析与子产此前的这一番争斗,析亦是颇以为傲的!只是可惜他也并非是容人之人,还是依着自己地位尊崇,将析给赶了出来!” 叶戌听他如此毁谤世人皆以为贤的子产大夫,便是直言道: “你这般胡作非为,搞得郑邑内的人个个都变得是非不分,这岂非是詈夷为跖?若不将你驱离了,只怕是迟早要引的郑国大乱不可啊!” 邓析面对叶戌的指责,却是直接嗤笑一声,不禁反问道: “呵呵,邑宰大人此言谬矣!” “要说这是非曲直,谁又能说得准呢?” 叶戌一怔,随口说道: “以律为根,以礼为据,以常为本,以纲为基,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邓析顿时哈哈大笑,极为不屑的说道: “自有公论?那么谁为公?公又如何能确保自己为公呢?析且问你,这世上的一些事情,有正义的,也有非正义的,是否如此?” “那是自然,世上是非两立,有是便有非!” 邓析本来是半躺着的,这时候坐了起来。 “虚伪、欺骗、盗窃、奴役,这些是正义还是非正义的?!” 叶戌不明白邓析为何要这样问,却还是是勉强回答道: “当然是非正义的,这还用说吗?” 邓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好,析再问你,汤灭夏桀,武王灭纣,并奴役他们的百姓,此为正义还是非正义?” “正义!……” “那么,在灭夏桀和商纣之前,拿走他们的财物或者用策略欺骗了他们,是否正义?” “正义……” “若是一个将军带兵打仗,但是士气低落,军阵混乱,他告诉士兵们援兵马上就到,其实呢?这就是一句欺骗之言,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援兵。却最终让士兵们摆脱沮丧,并一鼓作气取得了胜利,这样的‘谎言’邑宰大人又觉得如何?” “不得不说,这也是正义的。” “若是一小儿生病,却不肯吃药,其父欺骗他这药是好吃的,并让孩子接受,或者用蜜水临时换掉以欺骗,从而用良药救了孩子的命,何如?” “这必须是对的。” “若你的一个朋友陷入了极度的疯狂之中,有自裁的倾向,而你偷走了他的剑以防他自杀,这种算不算得偷盗行为呢?” 叶戌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李然和孙武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觉得这个邓析果然是诡辩鬼才,让人无可辩驳。 “这虽是偷窃,却也是理所应当的。” 邓析双手微微朝上,撩起衣袖。 “析再问,究竟是一个自愿违反正义的人不正义,还是不自愿违反正义的人不正义?” “还有,阁下方才说起‘詈夷为跖’,那析倒觉得奇怪,要说这武王伐纣既然是正义的,那么反对此事的伯夷,叔齐为何也是正义的呢?这岂不自相矛盾?既如此,那‘詈夷为跖’又有什么问题呢?” “詈夷为跖”是指将伯夷责骂为盗跖,比喻颠倒黑白,诬蔑好人。 这伯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