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牛得知丰段又来召见,也是急忙赶至。丰段见到竖牛,不等他行礼,便是开口道: “虚礼且放一边吧!竖牛,当年你走投无路之时,你可知为何老夫要力排众议,放你一条生路前往鲁国?” 其实,当年丰段如此做,主要是担心若是暗杀竖牛失败,弄巧成拙,逼娼从良。万一这竖牛在子产面前是反咬他一口,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毕竟,竖牛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当年丰段放走竖牛,一来是为了能混淆视听,其次,才是卖了竖牛一个人情。 “自是记得!伯石大人对竖牛的再造大恩,在下没齿难忘!” 丰段一把将他扶起,并是拍了拍竖牛的肩膀道: “呵呵,谢老夫倒也不必。老夫自任事以来,便早已看透了人心。老夫那也是念在你的这一番能力和手腕。况且,你若当年死在了郑邑,那我今日又该从何处寻来如此得力的帮手?” 竖牛见状,又急忙是继续抱拳作揖谢道: “竖牛为伯石大人愿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请伯石大人明言,是需要竖牛做些什么?” “嗯……你此前所担心的,今日果然一一应验了。子然他果非那李然的敌手,只带了八千人出城应敌,难以取胜。竖牛啊,既你早已有了这般远见,那不知可有何良策啊?” 竖牛看了一眼一旁的驷歂,随后进言道: “呵呵,子然大夫之所以无法取胜,关键还是在于如今我郑邑上下人心不齐!” “而若要人心齐一,那当务之急便是鼓动士气!士气者,人之众志一意也!唯有国人从众一意,方可取胜!” 驷歂闻言,却不由长叹一口声: “说得倒也轻巧,那这士气如何鼓舞?这众志又该如何合一?如今很多国人在得知是要同室操戈,均是推诿各样的理由!根本都不愿出战!” 竖牛闻言,却甚是无礼的白了一眼驷歂,并冷哼一声道: “伯石大人,眼下我们需得做下三件事,此三事若成,则敌寇便可不足为惧!” 丰段闻言,不禁亦是起了兴致来,便是追问道: “哦?那姑且细细说来!” 随后,便只听竖牛是继续回道: “首先,大人应劝谏君上,公示一份布告诏书,坐实李然谋逆之实!如此,于公于私,于礼于法,李然便皆成了严诛不怠之罪!” “其二,应立即肃清立场不坚者。郑邑上下,但凡有胆敢替乱党说情者,斩!非议朝政者,斩!有违旨不从调度者,斩!” “其三,教化臣民,宣贯叛党之罪,昭示其恶毒用心。使上下国人皆同仇敌忾,拥君而仇外!” “这三事若得作成,大人又何惧人心不齐?又何惧无兵可调?只是……若无雷霆之手段,只怕也是不能成事的!” 驷歂听罢,在旁已是不寒而栗,并是补充道: “不过……法不责众,抗命之人如今可绝不在少数,只怕是杀之不尽啊……如此岂不要招致众怨?” 竖牛却是嗤笑一声,并是继续冷冷的回道: “呵呵,夫民者如草蜢,草蜢尚且惜命,又况人乎?届时只需杀一儆百,其余之人自会顺服!” 丰段一边听着,一边是不住的在那点头称是: “嗯,既如此,子然你只管整编军务即可!至于这城中之事,则都交给老夫便好!竖牛,你且起草一份关于讨罪李然的檄文,待老夫阅览后,便立刻上报国君,不日便可公之于众!” 驷歂领命而去,而竖牛则是立刻写出一份檄文,公告国人: 【行人李然大逆不道,罔顾君臣纲常,使我郑国陷入内乱之中,是为不忠;目无君上之意,妄称‘清君侧’,是为不义;聚众谋乱,使郑国同室操戈,置百姓生命安危于不顾,是为不仁;祭氏先人尸骨未寒,李然以其赘婿之身,不思守孝,是谓无德! 如此不仁不德不忠不孝之人,如此谋逆之辈,当人神共愤之,人人得而诛之! …… 值此国难,我郑邑上下,更应同仇敌忾,不得私有二心!若是发现与乱党共情者,非议朝政者,违命不尊者,斩!】 这份公告发布出去之后,丰段还派人是在城内大肆宣贯,务必让每个人都能知晓。 翌日,竖牛这边果然是雷霆手段,只杀得几人之后,终于是达到了震慑众人的作用。 一时间,郑邑内外可谓是风声鹤唳。就在这种极为恐怖氛围烘托之下,军民的心志居然也被动的统一了起来。 而驷歂,也是重新整编扩军,并足足是扩得一万五千人马,并开拔出城,与城外的数千将士合并一处。 这一下两万之众,孙武静静观察着敌情,未免也感到有些慌乱,便立刻是回帐禀告李然。 而李然方面,也已经得到鸮翼的线报,知道城内如今正在发生的事情,那份公文甚至都是照抄了一份,李然看完之后,也是不由苦笑。 “此文固然是在那颠倒是非,然而若是让不知情者看去,也是颇为有力。这丰段,果真是耍得一手好阴谋啊!如今他与那竖牛在郑邑这般的为非作歹,国人或是受其蛊惑,或是受其威迫,我等眼下若还想坐等郑邑上下自行拨乱反正,恐已不易。” 孙武亦是无有主意可想,便是问道: “那……先生可有应对之策?” “吾等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