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驷歂在听了范蠡的这一番话后,虽是也知道他说得很有道理,但也不知为何,他却依旧是对于国人针对祭氏的乱局是坐视不理。 故而,祭氏时至今日却依旧是处在被民众所围困的状态中。 祭氏的商号,悉数被关停。而但凡是祭氏一族的,亦或是在其手下做活的,在城中都犹如是过街老鼠一般。 至于祭府内的人,那更是出也出得了。 端木赐在得知了这些个消息过后,不由亦是心急,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得是暂且在附近蛰伏下来伺机而动。 只不过,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又过得几日,城中的骚乱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是愈演愈烈! 一日清晨,端木赐正在驿馆内住着,突然听得驿馆外是起了一阵哄乱。 端木赐闻询,赶紧跑到街上,混迹于人群之中张望过去。 只见一人被双手反绑着,被关押在囚车之内。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竟是郑邑的司寇邓析!他被驷歂直接下令批捕入狱了! 邓析,自子产时代的末期开始,在得到李然举荐之后,便一直在郑邑主持司寇的职务。 只因其公正廉明,断桉得体,所以这几年间,他在民间也是颇有声望。 因此,他原本对民众还是有一定的约束,而郑邑上下也好歹还有个能说理的地方。 然而,如今他自己都锒铛入狱,自身难保了。那么祭氏呢?却还能仰仗谁呢? 端木赐见此情形,知道他如果继续观望,指不定什么时候那些民众就会冲进祭府为非作歹! 他虽然对于郑邑往日种种不甚了解,但是他从事态发展,以及风言风语中已经能够明确感受到一点: 那就是祭氏的这一场灾难,恐怕就是官家有意而为之的! 只是碍于官家不便于直接插手,这才任由事态一步步的发展下去! 显然,此时选择将邓析投入牢狱之中,势必会对此事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另外,端木赐这几日在官驿住着,同时还发现了一点蹊跷,那就是官驿里住着的那些个齐国田氏的商队。 其实端木赐在卫国之时,就已经和他们齐国田氏的商队打过交道。 世人皆知,齐国田氏如今在齐国内是四处邀买人心,而邀买人心又是需要大量财资的。 显然,齐国田氏以小斛入粮而大斛出贷,他们非但不可能是以农收为主要收入,恰恰是靠着他们商队,他们田氏才可能拥有如此充沛的财力。 而齐国田氏和郑国祭氏作为并立共存的商贾家族,互相的斗争也可谓是由来已久。 就好像当年卫国赈灾运粮一事,其背后也正是齐国人在中间搞鬼。所以,如今祭氏的崩溃,毫无疑问齐国田氏便是这背后最大的获益者。 所以,如今郑国官家对他们如此重视,也就不足为奇了。 毕竟,这就连端木赐都能想明白的事,驷歂又怎么会意识不到呢? 驷歂如今分明是有意让齐国田氏的商贾将原本祭氏的地位是取而代之! 尤其是如今郑邑境内的物价飞涨,田氏商贾的出现可谓是及时雨一般。 而他们也就宛如是郑国的救世主一般,无论是驷歂也好,国人也罢,都觉得他们才是郑国的真正“朋友”。 端木赐非常清楚,他必须是要有所行动了。否则,郑国祭氏的覆灭可能就是转瞬间的事情了。 于是,端木赐便先是白天里混迹于围困祭府的民众之中,并仔细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到了夜晚,端木赐终于是寻到了白天里所觅得的一处间隙,是偷偷潜到祭府内。 端木赐刚刚落地,却是被戒备森严的祭府侍卫给逮了个正着。 迎面而来,便是一阵刺眼的火光。端木赐一只手挡在眼前,并且是低声唤道: “我乃是受了子明先生所托!” 众人闻言,不由迟疑。一阵面面相觑过后,便将其蒙面,并是带到了范蠡的面前。 随后,范蠡听得此人竟是李然派来接应的,不由是心生疑窦,一把便将端木赐的头套解开,并且问道: “兄台乃是何人?” 端木赐先是适应了一些火把的亮光,看到眼前站立着一个与自己年纪相彷的年轻人,便是立刻猜出此人便是李然此前曾提到的范蠡。 “在下端木氏,名赐,字子贡,卫国人,今特奉子明先生和家师之命,前来协助祭氏出奔郑邑!” 范蠡一时间也不容细想他究竟是何许人,便当即是将他带进入了密室内,并且备了一盏下一盏明灯,以及一盏清酒来。 “在下范氏名蠡,乃楚国人。早年投于子明先生门下,受得重托而留守于郑国。今祭氏危在旦夕,蠡亦是束手无策,若欲就此带祭氏出奔郑邑,只怕是没有那般容易!” 端木赐叹息道: “赐已于城中已盘旋数日,于此间困局业已知晓。” 范蠡闻言,不禁是一阵摇头: “哎……昔日子太叔为人宽厚,秉政之时于民可谓秋毫无犯。然则,正因为如此,以致于不过数年时间,郑国之内便是奸商四起。而祭氏身为政商之首,自从家宰鸮翼过世之后,祭氏族人便亦是多有奸诈之人。范蠡资历浅薄,又为楚人,不能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