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陈树律入往常一样去等公交飞车,却远远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站台左顾右盼的敖嘉见到他过来,开心招手,小跑着到他身边,像献宝一般把热牛奶和全麦面包往前递。
“阿律,你还没吃早餐吧。”敖嘉把东西一股脑塞进他手里,又往书包里翻找,“等一下啊,还有章歌让我给你带的蛋糕,应该还能吃。”
她从书包里拿出被砸坏的蛋糕,有些懊恼,又心虚抬头看向陈树律,不好意思道:“抱歉啊,去找你的时候跌了一跤,蛋糕坏了。”
她的眼神似小鹿般清澈不掺杂任何杂质,但陈树律只是淡然一瞥,随后移开眼。
“噗——”
公交飞车稳稳停在两人面前,车尾喷出的热浪冲得陈树律不觉往后退了几步。
后面的人争先恐后挤上前,把他挤到一旁,敖嘉也差点被匆忙冲来的大爷大妈推倒。
“谁说他们需要让座的?”敖嘉忍不住嘀咕,余光瞟到左侧的大爷正跃跃欲试,准备挤开两人冲上去。
公交飞车上人满为患,要是这一班挤不上去,只能下一班,可时间不够。
说时迟那时快,敖嘉拽着陈树律袖子,一个箭步赶在大爷之前进去。
因为人多,两人只能站在车门处,敖嘉手不够长,够不到投币箱,而收款码也被人挡住。
“大爷,请让让,我付钱。”她侧着身子说。
车厢内,大爷大妈在热火朝天讨论哪里的蔬菜既新鲜又便宜,没人搭理敖嘉。
正当敖嘉要硬闯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眼前,把两人份的金币投进钱箱。
敖嘉抬眼,对方却漠视前方。
好吧,谁让他掌握着自己的生死呢,敖嘉深呼吸,露出八颗牙,以标准的笑容向他说:
“谢谢!”
要不是场地不允许,高低给他鞠几个躬。
公交飞车一路疾驰,每一站都有人挤上来,敖嘉紧贴着司机师傅车门的位置,陈树律则站在她面前,形成一堵人墙,把她包围起来。
怀里还抱着敖嘉塞过来的早餐。
虽然男主阴晴不定,可却是个热心少年。
她想。
因为上次的事情,只要两人一上公交飞车,他总是会站在自己周围,尽量帮她隔绝外人。
想着想着,敖嘉突然头痛难忍,感觉踩在棉花上,一切都不真实,全身轻飘飘的,周围的一切忽大忽小。
难不成又是营养剂造成的副作用?
上次过敏这次又会是什么?
救了个大命,这周可是飞车训练啊。如果一直持续这样的状态,她还怎么训练!
下个月就是进行安装立体侦测眼膜仪的最终期限,她现在得抓紧每分每秒进行匹配训练。
虽说上次机车老师罚她禁飞一周,可那也只是气话,在这节骨眼儿上,机车老师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
敖嘉犯了难,参与训练吧,万一出差池,绝对会影响立体侦测眼膜仪的安装,搞不好还会失去安装机会。
可不参加训练,安装的几率为零,到时她就没任何底牌,永远都是一个任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随时可能被抛弃。
司机忽然急刹,敖嘉没抓稳扶手,由于惯性整个人一下子被甩出去。
结结实实撞在陈树律身上。
只听到“砰”的一声,接着敖嘉感到脑袋晕乎乎的,鼻腔里有温热的液体正止不住流淌。
她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揪住陈树律的衣服,勉强站稳。
而被她撞到的陈树律连着后退几步,左手下意识抓扶手,却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眼神闪过一丝晦暗,重新稳住身子后,才发现敖嘉捂着鼻子,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血滴落下去,还未接触到车厢地板,便和仓皇逃窜的绿色金属小蜘蛛相撞,血立刻浸透小蜘蛛全身。
然而车厢里却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公交飞车又一次急刹,敖嘉再次被甩飞到陈树律这边,脑袋往他胸前狠狠磕了一下。
陈树律侧着身子,左肩完全抵在身后的立柱扶手上,艰难从书包里扯出纸巾递给敖嘉。
因为单手,纸巾被扯破。
敖嘉盯着眼前的了纸巾,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陈树律,含糊道:“蟹蟹。”
陈树律听到了,但没说话,把早餐塞进书包,然后把它斜挎在肩上,方便拿取东西。
血终于止住了。
敖嘉单手擦着脸上、指缝间的血迹。
“左边。”
陈树律乍然出声,敖嘉以为听错了,抬眸向他确认。
他没再说话,只是微微顿首。
“喔,”敖嘉把纸巾往左边挪,仔细擦拭,“还有吗?”
她问。
“左上方。”
敖嘉继续擦,又问。
“再往左。”陈树律面无表情地说,出口的瞬间倏地感到脸一热。
嘴角不经意间露出笑容。
敖嘉盯着他,眼神狡黠,见对方眼神闪躲,旋即反应过来。
他在耍她。
她微微一笑,陈树律吃痛,移开在她鞋子下的脚。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敖嘉居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而且气量非常小。
“我可谢谢宁嘞。”
敖嘉咬牙切齿,眼里却没有半分愠色。
陈树律没说话,还是保持先前的姿势,只不过双脚都默默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