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玉捧着托盘上前,正准备拿起药膏,就听见裴斐说:“我来。”
随后拿过湿帕子擦过手,才拿过瓷盒揭开盖子,指腹上粘上淡青色的药膏,又捏起魏嘉月的下巴抬起来往红痕上抹去。
眼神认真,动作像对待一尊易碎的珍贵瓷器般轻柔。
两人的距离实在离的太近,魏嘉月抬眼就能看到他垂下的长睫,和……淡粉的薄唇,然后又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想往后躲。
才有一点轻微的动作,就被捏住下巴的手往前勾,裴斐压下的睫毛瞬的抬起,微微皱起眉头不悦的问:“躲什么?”
多年征战沙场,严肃或者生气的少年,看起来多了一些狠,沉下脸来,有些让人心慌。
刚才被捏着下巴往前时,双手撑在身前的榻上才稳住身形没扑到裴斐怀里,此刻被他这样凶狠的看着,魏嘉月自觉的微抬头颅,手臂发力,往前送了送自己的脸,乖得不行。
裴斐原本不悦的神情软下来,拿着眼前的小姑娘没办法,她总是有办法让自己心软。
涂完脸,又拉起魏嘉月的手腕认真涂起来。
长乐看着两人,欣慰的不住点头,两人果然相配,不枉她一路上将裴斐从小到大的英勇事迹不停歇的讲了几遍,随后又坚定了几分撮合两人的心思。
两人闹的变扭,她非得给它填平了。
赵管事还在地上跪着,看着裴斐对待魏嘉月的态度,心里明了几分。
原本以为不过是给长乐公主随行作伴的世家小姐,现在看来这个魏嘉月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得小心伺候着。
一院子的人各有各的心思,还是叶枝走进来打破了一院子的沉寂。
“嘉月这是怎么了?”
长乐见叶枝来是最高兴的,欢喜的下榻扑进她的怀里:“枝枝,你用过早膳了吗?”
别看长乐人小,力量可不轻,撞的叶枝后退一步才稳住身形抱住她。
“用过了,阿裳殿下呢?早膳还合口味吗?”
魏嘉月轻轻侧身,歪头去看两人说话,叶枝对长乐,就像长姐对幼妹般温柔,这样的情感让她有些羡慕。
裴斐给她涂完药膏,看她一动不动盯着人瞧,抬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魏嘉月捂着额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着他,这人没事打自己干嘛?
“你打我作甚?”
裴斐看着那双愠怒的杏眼,只觉得小姑娘生气也好看,忍不住想笑,又怕失了她面子,十分克制的抿了抿唇:“笨。”
魏嘉月揉了揉额头,垂下眼睫,小声的抗议:“我不笨,你才笨。”
叶枝和长乐早就止住了话头,看着裴斐盯着魏嘉月笑的春心荡漾的,两人相视一笑,有心给两人制造一些独处的机会。
随即长乐装模做样的大声问叶枝:“枝枝,我还未去见皇兄,得去请个安吧。”
“是该如此,那阿裳殿下随我去?”
魏嘉月听闻也赶紧起身,按理说她也该去拜见太子。
长乐见了赶紧制止她的动作:“嘉月你就不去了吧,我去与兄长说点小话。”
既是小话,外人自然不好在场。
魏嘉月又跪坐回榻上,眼巴巴的看着叶枝,她不想和裴斐独处,她还没准备好面对他。
叶枝看她的眼神不住的悄悄瞟裴斐,看起来不是很想与他独处,笑着为他说情:“裴小将军昨日连夜赶来,马不停歇的就来寻你,嘉月就可怜可怜他,陪他说说话。”
魏嘉月听完光明正大的转头看他,怪不得觉着他今日脸黑,还以为是生气,原来是没休息好。
叶枝又说起:“明年就要完婚的人了,互相了解了解也是好的。”
见叶枝又说起这事,魏嘉月有些沉默。
成婚一事其中的原委,她自己清楚,每次有人与她提起,就像有人一遍一遍的提醒,她就连婚约都是假的。
裴斐见她落寞的垂下眼眸,心里心疼她,又不好直说假婚约是他的主意,会显得他不折手段,不光明磊落。
更不能说他俩的婚约在圣上面前都过了明路的,若说是假的,就是欺君。
怕吓着她。
左右明年魏嘉月及笄就该嫁给自己,到时候再与她解释。
只是前些日子她日子生气,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这事,他没想到魏嘉月对嫁给他这件事产生了抗拒的情绪。
一向谋略过人的裴小将军如今也算自己困在自己计谋里。
裴斐与陆允待久了,最近也在他身上学了点东西,笑着倒在榻上,一手撑着脑袋上,一边勾唇看着嘉月:“叶姐姐说的对,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一双含情目就这样盯着你瞧,嘴里说着软软的话,到让魏嘉月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
裴斐见她低下头偷笑,没曾想她真吃这套,越发没脸没皮:“嘉月,可怜可怜我可好?”
魏嘉月那还能看不出来,他就想逗着她玩,见她不痛快,他就痛快了,索性转身不理他,又捡起桌上的香囊往里塞药材。
四周的人都退下,风吹过两人之间。
一人认真的挑拣药材,一人认真的看着她。
裴斐又想起还不知道前些日子小姑娘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不想理他?
现在两人都心平气和的,他想问清楚:“前些日子你为什么生我气?”
魏嘉月挑拣药材的手微微停顿:“我没有。”
裴斐不死心:“你有,现在说起你依旧不高兴。嘉月,我想知道为什么,如果是我惹生气你,我会改。”
魏嘉月抬眼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