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冷雨连绵不绝,一连四五日的阴天,今日终于转晴了。
蜜色的晨光笼罩在南湾镇上空,驱散连日的寒冷,带来微醺暖意。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声音冰冷机械,象征着对方根本没有接通,而这是姜念今早第五次试探着打过去的通话。
不出所料,无人接听。
姜念穿着高领毛衣,海藻般的长发蓬松垂下,精致的脸庞明艳动人。
她站在二楼的窗子前,晨光笼罩着,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上迟迟没有挂断的通话。
尽管这几年她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现在心中依然有些怅然若失。
因为这通电话的对方,是她的妈妈。
那个曾经对她寄予厚望,视她为掌上明珠的妈妈。
昨晚她在微信上告诉妈妈今天自己回南湾镇看望外婆,消息发出去一晚,没有任何回应。
今早姜念又试探着打了几通电话,果然,没有人接。
从姜念懵懂记事起,父母总是非常忙碌,经常十天半月才会回家一次,简单地询问一下她的功课便不再多说什么。
姜念从小跟着外婆长大,后来从舅舅口中得知父母从事科研工作,因为非常忙碌外加有保密条令,所以不能经常陪伴自己。
大四时,姜念在一个影视基地实习,因为机缘巧合在一部剧中演了一个黑莲花女N号,虽然是一个仅仅出场三集不过十分钟戏份就挂掉的的龙套,却因为敢爱敢恨的设定获得一致好评。
也正因如此,那部剧的女导演发觉她有演戏的天赋,又在第二部剧中给她留了一个小小的配角,而姜念也正是因此步入了娱乐圈。
却也导致姜念同父母之间彻底僵化。
当父母知道姜念已经和演艺公司签了合同,准备进入娱乐圈后,一向认为姜念应当同自己一样走向科研的父母气得脸色铁青,分歧争吵无果后,父母第二日一早便开车回了研究院。
临走前只扔给姜念一句话:“是父母对你疏于管教,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无论是什么结局,都由你自己来承受。”
说完,车子发动,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拐弯处。
当初带姜念入行的夏导演正是她现在所属光点影视公司的老板,这些年,姜念陆陆续续主演了几部剧,虽然一直不温不火,但是也将姜念带到了三线。
她拼命磨练演技,没有人看好一个龙套出身的演员能在这个圈子里走多久,她虽然相貌出众却没有任何背景,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爬滚打。
想要更上一层,以后的路,只能靠自己走。
“念念睡醒啦?”
姜念正出神地看着手机屏幕,一个和蔼可亲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
她抬头看去,外婆穿着一身浅紫色小袄,腰间扎着围裙,正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乖乖哟,昨天深夜开车回来,今天又醒的这样早,怎么不再多睡一会?”
姜念暗中挂掉通话界面,跑到外婆身边撒娇:“人家想念外婆睡不着嘛,所以才醒的早。”
正说着,一阵浓郁的香味飘进姜念鼻中,她使劲嗅了几下:“外婆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好香呀。”
外婆怜爱地捏了捏她的小脸,拉着她的手下楼:“饿了吧,是你爱喝的香菇鸡丝粥,在外婆这里就不要考虑什么热量不热量,念念吃饱才是最重要的。”
姜念跟在外婆身后顺着楼梯向下走,外婆住的房子一共有两层,一楼是客厅餐厅还有厨房,二楼是外公外婆的卧室。
因为姜念自小跟着外婆长大,所以舅舅建房子的时候特意在二楼给姜念也留了一间。
到了一楼,姜念一眼便看到餐桌上丰盛的早餐,除了粥还有她爱吃的小油条、咸鸭蛋。
外婆为她盛了一碗粥,姜念顾忌着小油条的热量,只吃了小小几口,环顾一圈好奇问道:“怎么不见外公?”
“今天有庙会,天还没亮你外公就去庙会赶早了,临走前还念叨着买一条你最爱吃的鲈鱼,正好,午饭让他下厨做清蒸鲈鱼。”
外婆说着,从客厅茶几上拿起两张类似年画的红色纸张,又拿了一卷无痕双面胶朝院子正门走去。
姜念吃完最后一勺粥也跟着走过去,一出门,冬日的寒意便顺着衣领向里钻。
她从外婆手中拿过双面胶,剪下几段贴在其中一张图画背后,小心翼翼地将图画贴在左侧门上。
姜念只顾着看那张图画上的人像,一不小心,剪刀划破了手指,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另一张图画上。
“哎呀,好像把这张画染脏了,这上面画得是什么人物,我给外公打电话从庙会上再买一张回来吧。”
她捏着左手食指的伤口止血,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粘了自己血渍的图画。
画上的人神情威严,一身红金相间的衣裳,左手腕上戴着一串珠子,座下匍匐着一只巨大的白色猛虎。
好似神话故事中庄严肃穆的神明。
而姜念的那滴血,不偏不倚,正巧落在画中神明的眉心处。
外婆慌忙拿出帕子为姜念包好手指,看到门画上落了一滴血,摆了摆手道:“不当紧,这是门神,贴了门神可以驱邪避灾,保佑一家平安,也保佑我家大明星念念的事业顺顺遂遂。”
姜念用帕子裹着手指,外婆将门神贴好,她凑过去仔细端详着两张人像,右边那张便是眉心落了自己血迹的神明。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隐隐感觉一束若有若无的目光透过画纸,看向自己。
正当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