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恶心的就是不知道谁写的注释,注释的居然是:“高祖,生而不凡。” 就这六个字,多了没有。这蠢货,居然就信了? 见太子读完这一句,就不读了,坐得近的张大安就询问道:“太子殿下,为何不继续读了?” 李贤点点注释,无奈道:“这一句,明显是后人强加上去,粉饰汉高祖出身的桥段,如何能注释成这个样子?” 闻言,张大安顿时就笑了,拱手道:“太子殿下,您莫非忘了,不管什么样的史书,涉及到帝王名人的时候,都是这般的吹嘘之言,微臣等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至于负责注释的人,只要不是注释的过于离谱,一般都是这等不痛不痒的注释。毕竟,高祖也是皇帝之尊,为君遮隐是应该的,这等言语虽然是谎言,但我们也不应该揭穿啊。” 李贤叹了一口气:“只是这样,我等注释的用处何在?” “殿下想多了,能读到《汉书》的,都是读书人,对于这等文字,他们自然是一笑而过了。我等应当注释的,是一些有纠纷的大事,而不是这些细枝末节。” “不过,注释是为了方便一些学问不够深,或者是对一些典故不熟悉的人,能够更好的阅读这本书。这句注释,其实相当于评语了,去掉就是。” “去掉就好。” “可以去掉。” 抬起头,见几个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李贤只好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都咽了下去。 没办法啊,自己也是太子,将来成为皇帝以后,最多不让史官给自己胡乱编排出生也就是了。 强忍着自己的反感,李贤只能接着往下读。 说实话,《汉书》既然成书于东汉末年,那么对于刘邦的好多描述,都是建立在臆想中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因为自己看过胡歌版的《神话》,对刘邦的印象,固化成了看不起,甚至是仇视的角度,所以不管读到哪里,都觉得格外的别扭。 一个人对一个人、一件事的感官态度,太容易受到影响,出现变化,甚至黑白翻转了。清廉的官员,后期可能也会变成贪官,做了一辈子好事儿的人,或许一些人对他的看法,也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毁谤,而变成仇视。 法外狂徒问过,南极在哪儿?南半球?谁告诉你的?你亲眼见过吗?有什么证据证明它存在? 嘴里念着《汉书》,心思却不知道飘飞到了哪里。 而他每念一段,张大安等人,就会讨论一下,该如何注释。 既然准备重新注释了,那么自然要尽可能做到完美,如果只是在前人的基础上随便添加几个字,岂不是沽名钓誉?传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所以,但凡有典故的出现,他们都会彼此探讨一下,随后添加上去。 不能指望任何一个读到这本书的人,都精通各种历史,所以精细一些的注释,就很有必要了。 太阳继续西斜,天气越发的炎热了起来。 炎热的夏日,中午不是最难熬的,最难熬的,应该是下午才是。且不说气温应为一天的烘烤持续升温,就是人忙碌了一天,内心的浮躁,也会从感觉上,提升温度。 忙碌的几个人都是汗流浃背,李贤也忍不住擦了擦汗。 这个时候再坚持下去,纯粹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说实话,这次注释的活动,有他没他都是一个样子。他虽然曾经是历史老师,但是跟眼前这些人比起来,多出来的不过就是上元二年以后的一些粗略历史罢了。 既然帮不上忙,就不过多的掺和了。 站起身,李贤很自然道:“英王和太平公主,也在崇文馆内读书,孤过去照看一下他们。诸位卿家,书不是一天就能注释完的,不妨歇息一会儿。” 张大安笑道:“确实应当休息一会儿了,殿下自便,臣等再讨论一下攻屠城阳城的这件事儿。” 嗯了一声,李贤就离开了。 见太子终于离开,张大安几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跟太子坐在一起工作,也是比较折磨人的。 敲敲桌子,张大安低声道:“诸位,相比你们都清楚,这次我等能够参与注释《汉书》,都是沾了太子殿下的福气,所以这注释的篇幅....” 刘纳言顿时笑了,低声道:“您放心,凡是重要的注释,我都标注了太子之名。” 不只是刘纳言,格希元、许叔牙等人,也纷纷表示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见没人犯浑,张大安才放下心来,继续讨论攻破、并屠戮了城阳城的,究竟是项羽还是汉高祖刘邦。史书虽然对此记录不详,字面的意思,也有二人合伙做了这件事的趋势。 但是,这明显是不对的。汉高祖仁慈和善,项羽残暴,这件事儿,应当解释成项羽单独做了这件事,或者是汉高祖在楚霸王的胁迫下,不得不跟从做了这件事才对.... 找到了李显的李贤,并没有过去听他们的课,而是在书架上随手抽出来一本书看了起来。 受不了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见到了张大安等人的做法,他对历史的真假,画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虽然早就知道,哪怕是称为“史实”的,也不能全部相信。但是,张大安等人,也实在是太离谱了。 就因为刘邦赢得了最终的胜利,所以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就往项羽的身上推?成王败寇,直到今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