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着哦。”小姑娘认真地说着,“下次不要寻死了。” “不,我没有。我只是……唔,好吧,你说得对。” 山海强行挤出一个微笑以示礼貌,然而却被默凉直白地说了句“好难看”。 气氛有些尴尬。又过了一阵,山海还是没忍住,追问了一下。 “池梨姑娘又是……” “是姐姐。她最开始一个人住,然后我就来了。” “小姑娘……”山海试图说些什么,“恕我冒昧,但是……在下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妖气。不仅如此,整个房子里看上去光洁如新,只是灵气十分杂乱。” 默凉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随后,她想了想,回答说: “的确如此。但我是货真价实的人类……抱歉,你能再说一遍你的名字吗?” “啊,凛山海。” 默凉微微歪着头,看上去像是陷入了苦思冥想。随后,她摇了摇头。 “对这个名字,我没有什么印象,不好意思。” “在下不过是个江湖晚辈,的确没什么名声。你姓默……我记得默家也是阴阳师,代代以除魔为业。看你身上带着点妖气,莫非你就也是他们默家的孩子?” 默凉呆呆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 “我知道默家。但近些年,他们好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我一直在观里,不太清楚。” “这样子吗。” “是的。我还听说他们有一把祖传的骨剑,是迦楼罗的亡骸所锻。” “嗯。如果没错,那个应该是我身上的妖气吧。” “呃……诶?果、果真如此么。” “还有,不好意思……我其实是男孩子喔。” “嗯……嗯?” 虽然明知有些不礼貌,但山海还是没忍住,视线上下反复审视着他。或许是还没长大,从那张幼小的脸和稚嫩的声音,的确很难判断他的真实性别。 “抱、抱歉。” “没事的。”他语气平和,“我习惯了。” 总感觉气氛更尴尬了些。 山海下了床,与默凉一起坐在屋内的桌边。山海时不时看一眼他,但他每次都发现默凉在盯着自己,眼神就没挪开过。他不知道这个小男孩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多少有些不自在。他们就这样对面坐着, “道长……”默凉突然开口。 “嗯?在听。” “你要吃梨花糕吗?” “诶?唔,可以呀。” “晚上大概可以做。” “多谢了。” 一段短暂的对话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趁这个机会,山海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屋子。空间其实很大,桌椅板凳衣柜床铺一应俱全,还有一堵墙,垂了一个帘子,想必是隔出去厨房的部分。这里有两张床,他睡的那张小一些,第二张贴着另一侧墙面,被褥码得整整齐齐。 衣柜旁有个箱子。一般来说,里面会锁些昂贵的衣物,或是价格不菲的胭脂水粉。但山海敏锐地感觉到,箱子里存放着一件很危险的东西。它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是整个屋子里最为异常的地方。尽管从外观上,什么区别也看不出来。 那里应该放着骨剑。 见他的目光在上面多停留了一阵,默凉又开口了。 “道长……” “嗯,我在。” “你也是阴阳师吗?你那个徒弟也是?” “啊,我是阴阳师,但我徒弟不是。那个丫头比较特别……她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只是她将来要继承家业。” “为什么?那她为何还要拜你为师?” “……说来话长。” “道长。” “在。” “那你会解咒吗?” “解咒……?” 山海刚提出反问,门忽然就被推开了。打头进来的不是默凉口中的姐姐,而是一个挂着短披风,盖着披风帽的年轻男性。山海立刻判断出,他并非人类。不仅是那种不加修饰的妖气,那白艾色的短发,苍绿色罕见的异乡人的眼睛,还有半张锈成青绿色的、纹路复杂的青铜面具,都彰显出男人不同寻常的身份来。 不等山海反应,他突然丢过来什么发光的小东西。山海敏锐地伸手接住了。拿到手中一看,他发现,这不就是自己的八荒镜吗? “你的镜子已经碎了。”男人的声音很清脆,“不过我帮你修好啦。不用谢我。” “您、您是……” 不等山海说完,一位女子紧跟着他进来了。她穿的是白色轻薄的纱织裙,一尘不染。走进屋后,她嗔怪着说:“又给你打碎了怎么办?” “别慌,再补。” 八荒镜若是裂了,让工匠再补上时就变成了普通的镜子。但山海检查了一下,它似乎还有那些辨妖的功能。他知道男人不是人——于是他迟疑了一刻,试着用八荒镜照出他。 他只看得到长长的、一望无际的通道,像个吞噬一切的洞,看不到底。 “凛道长,你怎么用镜子去照镜子呢?”男人开心地笑着。 山海没有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