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觞找到聆鹓的时候,整座天空已被橙红浸染。 太阳在西方的天边,天上一团一团的云在黄昏里呈现不同的色彩。山上的夕阳景色别有一番风情,但没谁有心情驻足欣赏。在他眼中,残阳是血一样刺眼。 与佘氿周旋花了他们一点时间,但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小男孩出现后,佘氿便收手离开,没有和他俩争斗太久。接着他们便沿着山路寻找二人,但没什么消息。没多久,谢辙忽然说阿淼迎面朝他们跑来,但寒觞并不能看见。阿淼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开始不断地叫嚷,声音短促凄厉,像一种特别的警报。可当谢辙迎面走上去准备弄清情况时,它忽然消失了。 没错,就是……消失了。谢辙也说不上来。只是在阿淼消失的一瞬间,像有什么力量从后方把它猛地一拽,遁入虚空。不必多说,弥音她们一定遇到了麻烦,否则阿淼不会出现这种异常。从那时起,两个人的节奏就乱了。于是他们分头行动,寒觞顺着姑娘们残留的气息寻找踪迹,而谢辙立刻到雪砚谷找人求助,因为……可能会用得上郎中。 寒觞的嗅觉很好,可不知为何这一带的气味太乱。那很奇怪的小男孩——就是与佘氿他们一道的那个,身上的气息非同寻常。他不知道那小家伙是谁,殁影阁又对他做过什么,只知道他身上疑似不同蛊毒的味道掩盖了太多他人的踪迹。直到迫近黄昏,他才在这一带断层嗅到了微弱的、属于人类女子的熟悉的味道。 ……从断层下方。 他看到聆鹓侧坐在崖壁伸出的一端枯茎上,双手扒着石壁维持平衡。她那样一动不动,真像是一块与崖壁融为一体的大石头。他喊了聆鹓第一次,她没有反应,随后他抬高音量喊了三四声。之后,聆鹓才缓缓地抬起头,动作僵硬,每发生一点轻微的挪动就会掉下土渣似的。寒觞知道她吓坏了,不顾危险地翻下崖顶。 谢辙带了许多人,都是雪砚宗的弟子。他们都穿着门派服饰,带着自己的武器,举着未燃火把以备不时之需。如果可以,最好还是在天黑前收工,否则情况会更麻烦。其中一个年长的女性安慰他,雪砚谷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她们不会遇到生命危险。但谢辙也很清楚,在人迹罕至的山区势必地势险峻,这位女弟子一定也是照顾他的心情才没说出这番话来。弟子们开始细心搜寻。谢辙在独自翻过一个小坡后,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一只狐狸——巨大的狐狸,有着九条尾巴的赤色火狐,叼着一个姑娘后腰的衣服。在斜阳最后的光辉下,它的毛发末梢发着柔和的金光,像不熄的火苗。 在得知自己获救的事实后,聆鹓立刻失去意识。它将姑娘放到地上后,摇身一变。待后方的弟子们赶来时,只看到两人站在一个昏迷的姑娘旁边,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他们将她带到雪砚谷去。弟子们给三人安排了客房,并留了两人在附近照顾。之前那位打头的年长女弟子端来一盆热水,盆上还挂着一条崭新的帕子。 “这几日掌门不在,谷中事宜由我与其他几位有资历的弟子负责。若照顾不周,还请多多担待。” “没事,没事的。”谢辙接过水盆,将帕子浸在里面,又说,“有劳您了,牒云前辈。” “无碍,来者都是客。我们已经安排人连夜寻找你们另一位同伴了,不如你们先休息一晚,稍作调整。到时候人还没找到,你们几个先累垮了身子。” “没事,我随他们一起去,留一个人照顾就可以了。” 寒觞刚没坐多久又站了起来,与牒云前辈嘱托两句,又走向门口。谢辙便对他说,若是聆鹓醒了,说了什么重要的情报,便立刻出来找他们。然后,他用热毛巾帮聆鹓擦了擦脸。她脸上的伤已经凝血,留下一道细长的痂,其他暴露在外的皮肤也都是尘土。但他又不敢用力擦拭,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按到淤青。虽然聆鹓还睡着,但在梦里也会感到痛吧? 谢辙摸到她右臂上时,感觉像块僵硬的木头裹着层人皮。除了有些脏,倒是没有淤青。 谁曾想,第一次来雪砚宗,就要为弟子们添这么大的麻烦。谢辙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心想等找到弥音,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们。牒云师姐让其他的弟子先去隔壁的客房休息待命,随后倒了两杯热水,坐下来,问谢辙说: “我再确认一下,另一个失踪的姑娘,叫薛弥音是么?” “嗯。” “你们从哪里来?” “我们从不同的地方来……但都很远。入冬前,我就已经出发,在路上遇到他们,又和他们同行。” “噢……你们都是要来雪砚谷么?” “实不相瞒,一开始我们目的不同。但……是,现在我们都来雪砚谷。” “你们想找云外镜吧?” 谢辙正拧着帕子,听到这话动作停顿了一阵,随后点点头,手上继续摆弄着。 “是了。”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牒云师姐自嘲地笑了笑,“今天早上,我们才发现放置云外镜的那个房间,被人撬了锁。” 谢辙猛地回头望着她,心情十分复杂。一来她这说法,是确认云外镜就在此处的。可二来呢?竟有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来过,还破坏了锁。不用多想,他就可以确认一定是早上那个女人和佘氿他们搞的鬼。 “那——” “云外镜倒是没事。”她立刻说,“我们检查过了,没有被破坏或是掉包。真不知是什么人做的,简直是公然挑衅……倘若只是想看看,我们也愿意做展示的。不过很可惜,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