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忽而再昂首,那温柔的母亲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严厉的父亲。
小程莠呆呆地望着冷着脸的父亲,一双大眼睛泪眼汪汪,哽咽着道:“爹爹。”
“不许哭,自己爬起来。”父亲只是站在她的面前,没有出声抚慰,更没有向她伸出一只手。
“今天不会有人扶你起来,要么你自己爬起来,要么你就在这趴一辈子。”
小程莠一张脸涨得通红,咬紧牙关从地上爬了起来。
父亲的脸色缓和了不少,露出欣慰的目光,他蹲下来拍了拍小程莠身上的灰尘,又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他对小程莠道:“阿莠,这个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眼泪,永远不要妄想用眼泪来博取任何人的同情,那是懦夫。
“你要记着,你手里拿着的是刀,你今后面对的也是刀,不会有人因为你的眼泪就饶你一命。即便再疼,打碎了牙也要咽到肚子里去。你的命,你的人生,乃至你的灵魂,只能在刀刃上愈发锐利,不要退缩,没人会护着你……”
“不要哭,不要当懦夫……”
“醒了?比我想象的要快。”
一个清冷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又像是从空旷的天穹中遥遥飘至耳际,听着有些不真切。
程莠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不堪,只看到一片混沌,适应了好一会,才逐渐清明。
眼前是一个居高临下的红衣女子,眉目冷艳,青丝绾髻,银钗翠珠嵌入云鬓,美的不可方物。
她有些无力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大殿中,四层的火烛架照得大半个殿堂都亮堂堂的,而她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岩壁,双腕被岩壁上垂下的铁链紧紧捆住。
程莠抬手扶住昏沉的头,铁链擦过大理石砖面发出喑哑低沉的声音。
“还记得我吗?小阿莠?”
小阿莠……
“小阿莠,我偷偷放你出去,我哥哥不会发现的……”
“小阿莠,你快走,我哥哥不会罚我的……”
“那都是他们大人的事,不关小阿莠的事……”
“……程莠,我哥哥死了,是你害死的!”
“你不得好死!”
……
那遥远的,仿佛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淹没在黑暗过去的记忆,撕扯着撞进脑子里,一声又一声的尖锐控诉,震天怒吼刺透耳膜直击心脏,程莠的呼吸愈发急促,眼前的女子开始同回忆中本该早已支离破碎的身影重合,逐渐清晰成一个眉眼含笑的温婉少女——
代清婉。
“哐!”锟山剑横切进山壁,再拔出来带起一阵碎石青屑,贺琅这个间隙还能挽个剑花,再破风向袁天杰砍去,袁天杰一个踉跄踏进了溪水里,险些被锟山剑削成两截!
“这锟山剑果然厉害!”袁天杰由衷地赞叹道,一式“卷后刃”毫不耽误地向贺琅招呼过去。
“无知。”贺琅淡淡道。
“卷后刃”向来对厚不对薄,所谓“厚”乃重器,方能以力制力,而“薄”乃轻器,这一式对上锟山剑无疑是空刃回响,自讨苦吃。
锟山剑看似笨重,实则剑身薄如蝉翼,光影疾速闪动,贺琅只用了一式“断月残”裹丝轻挑,凌厉的剑风带起一阵雾气,袁天杰的弯刀险些脱手,左臂已皮开肉绽,鲜血在白雾中洒出一道红弧坠入溪流瞬间晕开。
两人刀光剑影虚影晃动,其他人看得眼花缭乱,惊叹之余又急得插不进手,他们的门主明显落了下风。
袁天杰见势不妙,再单打独斗下去必然捞不着好处,转身竟向生杀殿殿顶掠去。
贺琅眸光一闪,足尖轻点,飞跃而上。
其他人见势也纷纷紧随其后,转眼间数十人在殿顶打得不可开交。
程莠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想必是幻香的药劲还没过,她连运功都有些艰难。
“怎么不说话?害怕了?”代清婉抱着手臂俯视着她,满脸的鄙夷与嫌恶。
程莠这才抬起眼望向她,目光冰冷,一字一顿道:“贺琅呢?”
代清婉好笑地看着她,不屑道:“那是谁?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管别人?”
程莠直视着她,那目光似利箭般仿佛能把她洞穿,只抬高音量又重复道:“贺凌云在哪?”
代清婉瞬间怒火中烧,抬脚一脚踹在了程莠的肚子上,这一脚可不轻,代清婉足足提了三层力,程莠只觉腹部剧痛,一阵血气翻涌,鲜血从胸腔涌上了喉咙,直接从口中吐了出来。
代清婉却没收回脚,继续踩着她的肚子,不断发力,看着程莠的脸色愈发苍白,殷红的血液从唇边溢出,她才心满意足地收了脚。
程莠猛地喘了一口气,弓身捂住小腹,不断地抽着冷气,咬着唇把血咽回了肚子里,抬手把唇边的血迹随意一抹,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代清婉冷眼看着她,轻哼一声,道:“那小子,就不用你操心了,自会有人去收拾他,现在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程莠重新靠到岩壁上,这才注意到她腰间的金羽刃已不知去向,不过她现在也不甚在意。面对代清婉无尽的恶意,她反而愈发冷静。
不管贺凌云现在如何,她只有尽快脱身,才能去帮他。
代清婉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模样,她俯身用玉扇挑起程莠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道:“还记得我哥哥是怎么死的吗?”
程莠毫不示弱地回望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连带着眼睛也弯了弯,她道:“当然记得,你哥,是被我爹,一刀,一刀,剜死的。”
代清婉手腕翻转,一把将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