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求,即,将我们新来的这十位支教老师,分别安排在十位同学的家中住宿,借宿时间根据职工宿舍修好的时间来定。
“我们许多学生家长都十分地热情,他们诚挚地邀请老师们去‘借宿’。经过多轮筛选与考察,以及结合老师与家长双方的需求,我们的最终安排结果如下。”
凌枝月自打从J市回来这几天,都没听过姥姥提起这件事,便抬起头静静听着。
“陈松清老师,借宿高一(五)班胡涛同学家;许茉莉老师,借宿高一(一)班戚琳悦同学家;任无双老师,借宿高一(三)班夏颂阳同学家;江胜寒老师,借宿高一(三)班凌枝月同学家;贺志芳老师……让我们为这些热情而友善的学生家长,表示热烈的感谢!”
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凌枝月有些难以置信,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半天都缓不过来。
江胜寒竟然要在她家借宿?她怎么完全没听姥姥提起过啊?!
一场漫长的开学典礼终于结束,正当全部学生撤出操场时,突然听到话筒里又传来夏校极其愤怒的声音,他朝着台下一个懒散的身影大喊道:“那个黄毛,你给我上来!”
夏颂阳头也不回地跑了,无数道金黄在他身后,连成了一束光。
*
凌枝月在回班的路上都还有些怔怔的,她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诚然,能见到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人,她起初是极欣喜的。但不知为何,又感到有些莫名和不知所措,总之,心情很是奇怪。
上课铃声响起,但她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后排的王朵朵戳了戳她的脊背,她这才转过神来。
见新老师迟迟未来,班里同学低声交谈着。
凌枝月抬头看了看黑板上歪歪扭扭写好的课表,第一节是数学课。
数学?
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凌枝月噔地站了起来。
班里的同学都止了声,朝她看来。
凌枝月看了左右两眼,觉得有些尴尬,又慌忙坐了下来。
班里又恢复了喧闹。
凌枝月却笑不出来,她挺直了背,紧咬着唇看着教室门外,心跳不自觉地越来越快。
终于,门口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凌枝月却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
一个身影走进。
竟是一个同样年轻的生面孔。
凌枝月有些失望,但又呼地松了口气,背也不自觉朝座椅后放松靠去。
新来的是个男老师,他的五官极清秀,眼睛狭长,斜往上挑,一笑便露出了一侧的虎牙,最让人吃惊的是他有一头火红蜷曲长发,在一众蓝白色背景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禁让人想到在草地上撒欢奔跑的赤狐。
三班还没选班长,并没人带头喊老师好。但见到新老师,学生们还是保持着初中的“优良习惯”,稀稀拉拉地站起来喊“老师好”。
只见这男老师很随和地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同学们都坐下。
他笑着开口道:“同学们好。我呢,叫任无双。”
任无双将自己的名字在黑板上写下,龙飞凤舞。
写罢,旋又开口:“我是J市人,一年后将进入航大的航空航天专业学习,攻读博士去。我呢,带数学和物理,还请大家这一年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他连续说话时带着J市人特有的腔调,有些懒散,喜欢吞音。
显然,他很随和,并不会是个严厉的老师。全班同学都卯足了劲鼓掌。
数学和物理?如果都是由任无双来带的话……那看来江胜寒不会来带自己了。
凌枝月突然感到有些失落。
任无双清了清嗓,开口说道:“好,大家把书拿出来,我们开始上课。”
如果说,初中的数学难度是凌枝月家背靠着的后山,那高中数学难度则直破云霄,起码是座华山。
任无双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表达讲解第一课《集合》,但奈何学生们基础实在薄弱,掌握得异常慢,但他也不急不恼,一遍遍回答学生随时插嘴的提问。
任无双预备的教学内容才讲了一半,下课铃便准时响起。学生们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他只得无奈笑了笑,夹着书走了。
除了语文课,凌枝月对学习一直不甚感兴趣,即便听不懂也全然不放在心上,况且这节课大半心思又飘在远处。她下了课便拉着王朵朵直接遁去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