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心说,自从陛下取消贱籍之后,生活比之前自由了许多,他已经离开教坊,现在在一户官宦人家教琴。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有一位喝得醉醺醺的纨绔子弟踉踉跄跄走来,朝他们看了两眼,便将胳膊搭上了季瑾心的肩膀,出言调戏:“你是哪个楼里的公子?跟着小爷吃香喝辣怎么样?”
李昭拨开他的手臂,拉过季瑾心护在自己身后,冷声道:“你是哪家的公子,敢不敢报上大名?”
纨绔子弟嗤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对李昭的不屑,立刻报上了自己老爹的大名,原来是虎威将军家的坑爹儿子。
李昭:好的,回去就收拾你老子。
纨绔子弟伸过手来,又要拉季瑾心,李昭自然是拼命护住他。推搡之间,季瑾心不小心摔进了李昭怀里。
顾沉宵拿着冰糖葫芦回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季瑾心柔柔弱弱地缩在李昭怀里,双目含情脉脉,李昭则坚定不移地保护着他。
纨绔子弟看见顾沉宵,说话都结巴了,找回了做人的礼貌:“顾……顾相?”说完,他俯身拜了一拜,然后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季瑾心听到纨绔子弟称呼顾沉宵为“顾相”,微微愕然,更觉得李昭身份不简单,默默抓紧了李昭的衣袖。
顾沉宵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将季瑾心从李昭身旁拉开,转手把冰糖葫芦递给李昭,淡淡扫了季瑾心一眼,“她,是我的。”
季瑾心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顾相说李公子是他的,原来,顾相也有这种嗜好?
就在季瑾心怔愣之际,顾沉宵已经拉着李昭走开。待走出季瑾心的视野,顾沉宵看着啃糖葫芦的李昭,皮笑肉不笑,语气微凉:“陛下倒是怜香惜玉。”
李昭啃糖葫芦的动作一顿,后知后觉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这是……吃醋了?
男宠吃醋了该怎么哄?
李昭:这题我会。
她三下五除二把手上的糖葫芦啃完,然后拉着顾沉宵拐进一条无人的巷子,霸气地将他按在墙上。
既然已经是男宠了,亲一下应该没问题吧?李昭如是想着,踮起脚尖,闭眼印上了那双微凉的嘴唇。
微凉的嘴唇逐渐染上灼人的温度,她的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时快时慢,连呼吸都变得僵硬。正当她感到些许不知所措之时,环在她身侧的手臂骤然收紧,一个旋转,李昭感觉自己的背部抵到了墙壁,被亲的人反客为主,主动挑起战火的人毫无退路,只能配合着被一寸寸吞噬,蚕食殆尽。
一晃眼便到了春闱,邢羽在本次殿试的名单上。见到坐在龙椅上的李昭,他的表情已经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舌头打结,回答问题时磕磕巴巴。好在李昭已经熟知他的能力,当场点了他的状元。
消息传开,群臣并不意外,陛下根据眼缘点状元又不是头一回了,前有顾沉宵,后有邢羽。但是,工科考生被点为状元,再一次充分表现出陛下对工科的重视,报考工科科目的考生立刻又增加了几成。
李昭设宴宴请前三甲。席间,李昭与邢羽聊起先前给他的那些图纸,邢羽说他已经看过了,并且实现了其中一张图纸上的内容。通过他的描述,李昭得知那是类似蒸汽机的结构,她惊喜不已,激动地把火车的概念描述给他听。
邢羽不负所望,用了一年多的时间,造出了火车的雏形。李昭觉得,是时候发展基建了,她命令工部加强水陆交通建设,提出铺设第一条铁路。
消息传入朝臣耳内,几家欢喜几家愁。武官们基本表示赞同,这样以后运送粮草就方便多了。文官们大部分持保留意见。
太史令在早朝上以头抢地,发表反对意见,说铺设铁路会影响风水,影响国运。
李昭被他给气笑了,笑着笑着,她觉得肚子疼,挥手打发他道:“朕觉得你站在朝堂上很影响风水,回去休息几天吧。”
匆匆散了早朝,李昭回到寝殿,发现肚子疼不是无缘无故的。她大姨妈来了,且来势凶猛。
李昭龙体不适,决定休朝两日。
因为李昭下过令,顾沉宵如今出入宫内已经不需要通传了,他走进太和殿的时候,李昭正捂着小肚子,苦哈哈地批奏折。他脚步很轻,李昭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近在眼前。
李昭仰头望着他,绽出一抹毫不掩饰的笑容。
石青见状,熟稔地搬来一张椅子,然后便带着宫人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顾沉宵指尖触了一下桌上的茶杯,发现杯中剩下的半杯红糖水已经冰冷,他微微蹙眉,提起旁边小火炉上煨着的糖水,往杯中添了一些。
李昭扔了奏折,双手捧起杯子喝了一口,跟他诉苦:“这些大臣,太能写了。顾爱卿,你替朕批奏折吧?”
顾沉宵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合礼法。”
李昭眼珠子转了转,“那你读给我听吧。”
顾沉宵含笑睨她一眼,顺了她的意,拿起桌上的折子念给她听。
李昭得寸进尺:“我说批复,你帮忙写下来吧。”
顾沉宵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却还是拿起了桌上的朱砂笔。
李昭笑得颇为得意。
看了一会儿折子,李昭哈欠连连,道:“我去睡会儿。”说完,她往殿内走去。
醒来时,李昭看见顾沉宵正坐在案前,一边翻阅奏章,一边提笔将自己的观点写在旁边的纸上。李昭不由弯起嘴角,眼中盈满笑意,轻手轻脚地走上前,伸手从后面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顾爱卿,你这么好,朕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顾沉宵稍稍一怔,继而笑声低沉:“那就一直喜欢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