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队服,或者绿色队服的身影在雨雾里穿梭飞行。他们的训练大概十分辛苦,因为最近连德拉科都老实了很多,没再成天盘算着找谁的麻烦了。好几次,洛莉娅都在城堡的各个地方撞见了浑身湿透的哈利或者西奥多——他们的身上通常还会沾满泥浆,看起来好像刚刚从哪个沼泽里被捞出来似的。
洛莉娅一般会和哈利打个招呼,不过哈利这时总是又累又饿,说不了几句话,他就会匆匆忙忙地告别,然后跑到礼堂去吃晚餐。而如果碰见的是西奥多,洛莉娅则会飞快地移开目光,假装压根没看见他似的,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自从几个月前的那件事后,洛莉娅就有意地开始避开西奥多,西奥多大概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现在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一年级刚开学的时候——或许比那时还糟糕,因为那时他们至少还会和彼此说话呢。
这又是一个阴沉沉的星期六下午,因为不想再吃卢西恩寄来的那些味道古怪的药剂,又不愿意喝庞弗雷夫人的提神剂——开玩笑,她宁愿打喷嚏、咳嗽、鼻子不通气,也不要接连几个小时耳朵冒烟!——所以直到现在,洛莉娅的感冒还是没有好全,走在三楼昏暗的走廊上时,她的头还有些昏昏沉沉地疼,洛莉娅认为这和平斯夫人坚持不允许她开开图书馆里的窗户有关。
“雨水会把所有的书都毁了的!”洛莉娅还记得平斯夫人铁青的脸色,她狠狠地关上了洛莉娅才打开的窗户,于是在图书馆呆了一个下午之后,洛莉娅的头痛得更厉害了。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洛莉娅没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影,然后躲开——在撞上那个连袍子都湿透了的家伙时,洛莉娅还在无精打采地盯着地板,思索着她在书上看到的某个问题。随即,她就感到额头上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重重地向后摔在了地上,手里的书本也“哗啦”一下飞得到处都是。
“天哪……”洛莉娅的眼眶里立刻冒出了一点生理性的眼泪,她猜想自己摔倒的模样一定狼狈透了,但现在她已经没精力在意这个了,因为她的头还痛得“嗡嗡”作响,好像有一整个魁地奇球场的人正在里面吹口哨似的。
“唔……对不起……”洛莉娅一边捂住额头站起来,一边艰难地对着被她撞上的倒霉鬼道歉,“我没有……”
一只手把她扔得满地都是的书送到了洛莉娅面前,但一句话也没有说,洛莉娅接过书抱进怀里,这下她感觉更加抱歉了:“谢谢……真对不……是你?”她的话在看清那个“倒霉鬼”的一刻戛然而止了,因为站在对面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西奥多还穿着一身湿漉漉,而且沾满了泥浆的斯莱特林队服,头发上还在不断往下滴着水,连侧脸上也脏兮兮的,只有那双眼睛还是蓝得像清澈的海面,定定地注视着洛莉娅,语气仿佛比从前还要尖锐些:“原来你也是会说‘对不起’和‘谢谢’的,是吗?”
“我的礼节,只留给那些配得上它的人——诺、特、少、爷。”洛莉娅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同样冷冷地看着西奥多,即使她此刻的心情复杂极了,“再见。”
说完,洛莉娅就飞快地转身走开了,所以她也没能看见在转身之后,西奥多脸上混合着愤怒,失望和一点迷惑的神情。
洛莉娅走得很快,好像这样就能把西奥多从她的脑子里也甩出去似的,但是这没有用,她还是一遍遍回想着刚刚的对话,脑子里乱极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地想,或许刚刚她的态度太恶劣了些,明明西奥多什么也没做;一会儿她又想起了西奥多那天冷漠的眼神和德拉科那声刺耳的“泥巴种”,心里又猛地冷下去。她甚至想到了西奥多刚刚的模样,他大概是才结束了魁地奇球队的训练,看样子他们的训练强度一点儿也不比格兰芬多要差,或许他们能连续七年赢得学院杯,并不完全是因为那些低劣的手段……
这些思绪乱糟糟地堆在洛莉娅的脑子里,让她没太注意到眼前的景象,直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洛莉娅才猛地回过神来。
“洛莉娅!你怎么会在这儿?”叫住她的是赫敏,赫敏皱着眉头看着洛莉娅,她身边的哈利和罗恩正抬头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墙壁,嘴巴张得大大的。
洛莉娅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在距离地面一尺高的墙壁上,涂抹着两行血红的字迹:
“密室已被打开。”
“与继承人为敌者,小心了。”
不仅如此,在一旁的火把支架上,洛莉娅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家伙:那是洛丽丝夫人,这只阴狠凶恶的瘦猫现在正挂在上面一动不动,那双凝固的眼睛正好直勾勾地瞪着洛莉娅的方向,让她的心里一阵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梅林……这是谁干的?”
“再摔上一跤也不会给你答案的,看着些路。”一只手不轻不重地在背后推了洛莉娅一把,西奥多冷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洛莉娅耳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了上来,皱着眉头盯着墙上的血字。
“别再装模作样了,诺特。”洛莉娅不想继续和他互相讽刺下去了,可她也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于是她只是疲惫地这样说道,然后和哈利他们点点头致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到来之前就飞快地抽身离开了。
西奥多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洛莉娅已经走远了,不远处的哈利他们还在不友善地瞪着他。西奥多只是冷冰冰地瞥了他们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就也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