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接国际项目的意思，就是人太轴，一般的剧本看不上，火气也大，几次跟陈梦羽吵起来。但这两人都属于对事不对人的类型，合作了这么多年，不工作的时候，倒也能谈谈心。
“佳怡最近状态不是很好，晚上又开始吃安眠药了，估计进新剧组很困难。”韩小童小声提起。
“正常，谁这么三班倒都受不了，但剧组和粉丝不会管你死活，这事儿没什么可商量的。”
陈梦羽站起来，点了点桌上的通告单，往外走。韩小童会意，抓起文件就跟上，不舍地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奶茶。
“姐，还有一个事……”韩小童跟着陈梦雨到停车场，突然想起有话没问。
“说。”
“节目组觉得高凡很有潜力，希望能在录制前出张专辑，营造一点噱头，我们要不要推进一下？”
“有作品就推，没作品他一夜之间也造不出来。”
“那要不把他之前写的拿出来修一修，我觉得能用……”
“能用个屁。”陈梦羽打断她的话，一手拉车门，“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的道理不懂吗？强捧只会摔的更惨，别把精力都浪费在他身上，多去跟进一下其他演员在谈的剧本就行了。上车。”
韩小童不说话了，麻溜地上了副驾。
雨后天晴，路上湿哒哒的，草丛里有些许泥泞，行人都绕道走，小心翼翼地踩着石板，生怕污水沾了鞋。
陈梦羽车开得很快，给路面溅起水花来，发出稀拉稀拉的声音。
“梦羽姐，你中午吃饭没？”韩小童没话找话。
“没有。”
“那还是要吃点吧，一会儿见面估计要谈很久呢。”
“我吃了这餐饭，接下来几个月很多人都要没饭吃了吧。你干这行也挺久了，这点觉悟都没有。”
韩小童认了批评，偏头看向陈梦雨，她脸上没太多情绪，今天还特意化了妆，很漂亮。韩小童跟了她两三年了，还是佩服她的那股劲，好像永远不会累，永远松弛，一切尽在掌握。
她也想这样。但她总觉得，她和陈梦雨之间差的不是天赋，不是努力，是点别的东西。
“你通知一下杨导，告诉他我们在306包间等他。”陈梦雨打断她的思绪。
“好嘞。”
酒店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档次很高，306间面向江景，落地窗无遮掩地伫立着，人来车往一览无余。
陈梦羽这次来是为了给佳怡敲定最终合作。这杨巩也怪，剧本薪酬谈了几个月，试镜也无不满意，就是迟迟不让法务送合同。梦羽摸不清他的意图，只得奉上最高诚意。
“哎呀，陈大经纪，费心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脸上很多疙瘩，估计是长期导戏，手臂斑点不少。
“您请坐。”陈梦羽把他迎到主座上，示意韩小童给他倒茶。
两人简单寒暄，吃了几个大菜，陈梦羽见杨巩没有主动提合作的意思，也不再弯弯绕，单刀直入道：“杨导，我也不兜圈子，今天就一件事，佳怡的合同得办了。”
“所以这是鸿门宴？”杨巩头也不抬，嘴里嚼着拍黄瓜，吐字有点含糊不清。
“不敢。”
“佳怡戏不错的，我挺欣赏她，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要求您提，我们尽量满足。”
杨巩呵呵笑道：“不急，不急，先吃饭。”
“行。”陈梦羽应着，却把筷子放下了，就坐在旁边看着杨巩。
“你啊。”杨巩摇摇头，也停了嘴，脸上笑容不减，“梦羽，你帮佳怡接过这么多戏，她演的各个角色都深入人心，但我看你们给她贴的标签，都是什么 ‘优雅’ ‘知性’，恐怕粉丝们接受不了新形象吧？”
“那是她作为艺人的形象，佳怡是个好演员，还请杨导相信她有能力塑造好新角色。而且，营造反差感，对后期剧宣也是有好处的。”
“怕只怕观众不买帐。”杨巩握着筷子指点江山，“有反差自然是好，可那总得等片子播出来才能看反馈，你们手里什么料都没有就让我定这个主角，到时候我们把主演阵容往上一发，评论区骂声一片，资方是要跑路的呀，这样生意不就黄了吗？”
原来是这个意思。陈梦羽暗自含笑一声，沉静道：“明白。这件事落实以后，我们的合同应该没问题了吧？”
“看你本事喽。”
饭局结束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陈梦羽先把杨巩送上了车，和韩小童两个人在酒店门口吹风。
“这个杨导，还标榜自己是什么新锐艺术家，比我们还功利。”
陈梦羽没有回应韩小童的抱怨，手里捏着刚才顺走的话梅糖。
“姐，这该怎么办？人设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立起来的，我们就看着它黄了？”
“怎么就黄了？”
“那还有啥办法？”
“你觉得杨巩还能找到比佳怡更合适的人选吗？”陈梦羽冷笑一声，“他比我们更拖不起，所以才这么追求立竿见影的效果，但这就给我们机会了。”
“什么机会？！”
陈梦羽看着韩小童眼里一股亮晶晶的傻气，忍不住批评，“你平时跟着艺人的时候情绪也这么不稳定吗？”
“我……”
“经纪人的作用就是解决问题。艺人、演员在幕前，直面大众，如果他们向你求助，却看到你这么不成熟的样子，你觉得人会怎么崩溃？”
“对不起。”韩小童虚心认骂。
“你晚上没怎么吃吧。”陈梦羽忽然换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