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透过后视镜偷偷打量着这对璧人,暗叹登对,却不知道亲昵依偎的两人全无感情,有的只是各怀鬼胎。
谈烟知道景淮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温柔却不好相处,这是谈烟对景淮的评价。
他一向对时尚不感冒,只喜欢有格调但又必须兼具实用功能的着装打扮。
崇尚极简,但又极度苛求整洁和顺序,所有的一切必须按照他的规矩和效率来。
他不会强制要求身边人也遵循自己的原则,但会在潜移默化间试图篡改他人的意识,以一种不惹人厌恶的方式说服对方接受,更像是一种高端的pua手法。
于是理所当然,在目之所及的范围内,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对他来说,女人的作用也是一样,可以是实用的陪衬,却不能是漂亮的负累。
所有人都觉得和景淮相处很难把握他的喜好,但谈烟却玩得转,她知道自己说什么能让景淮舒心,做什么能让景淮安心,于是游刃有余地徘徊期间。
但这份玩得转却是有前提的,因为她不爱他,甚至是对他完全无感,所以才能提前温习好这一切。
从相亲的那天开始,到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她把景淮的喜好习惯摸得门清,以此换来了领证前这段时间不被母亲数落的耳根清净。
她只当他是个工具,或者说是自己的完美掩护,这么想,她就一点都不会对这个人生出厌恶。
一场戏而已,何必计较那么多。
*
和谈烟用了晚餐后,景淮先把她送到家,又照例上楼拜访了谈烟的父母,送了些时兴的滋补品和珠宝首饰,之后换了休闲便装自己开车去了城西一处较为偏僻的院落。
三进三出的中式宅院位于公园中央,外头看着不敞亮,里头却灯火通明,别有洞天。
梁余燿已经等了他许久,说好的晚餐,到点了就是不见人,他饿得前胸贴后背,又不敢催景淮,只能一个劲在包房绕圈。
直到廊庭那儿恍惚出个人影,他才终于来了点精神,招呼人进来点菜点酒。
景淮进门,脱下西服外套后落座,菜单已经摊开呈在他面前。他没翻,对服务员说帮他们配一桌清淡的四菜一汤,鱼要河鱼不要海鲜,喝茶不要酒。
服务员带上门后,梁余燿按奈不住了:“哥,我今天可是推了一下午的事,结果你就叫我去个什么破走秀,晚上还差点放我鸽子,为了考察我未来嫂子用得着断送我大好青春么?不行,今天你必须得陪我喝点。”
梁余燿起身刚准备喊人,景淮指节轻敲了下桌面,他就又灰溜溜坐回来了:“怎么了?”
“老规矩,不喝酒。我明天一早还有会。”
“行吧。”梁余燿纵然是个家养的小霸王,也拗不过景淮的克制主义。
没等景淮追问,他先自己叨叨起来:“哥你真是料事如神啊,结束后你那小未婚妻真的去后台找那设计师了。”
这时候茶上来了,上好的安溪铁观音,茶香四溢,景淮径自倒了一杯,没来得及喝先瞥了他一眼:“她发现你了?”
梁余燿摆摆手:“不可能吧,场下好几百号人,乌压压的一大片,再说了,她看得很投入,不可能发现我。”
景淮又问:“那她和设计师说什么了?”
“这我哪儿知道,我总不能跟到人屁股后头去吧。”梁余燿跟了一下午,一无所获,完全闹不明白自己这一个下午到底干了什么,但抵不过景淮眼神凶悍,只能说自己看到的,“我估摸着也就说了不到四句话,能有什么,无非就是想投其所好。”
“不过你这小未婚妻挺机灵的啊,不仅会讨好你,还懂得怎么讨好你爸妈,真是下了不少功夫,DZ背后的股东之一不就是伯母么,伯母要知道她这么懂事一定开心。”
景淮眉心微蹙,没说话。
梁余燿径自继续:“哥,你明里暗里也考察她不少次了,兴许人家就是想当好你的贤内助,你不都拿婚前协议试过了,人一不图你钱,二不作着要你随时陪伴,多好的缘分啊。”
景淮放下茶杯,脸沉了下来:“没有人活着是没企图的。”
梁余燿不信这个理,倒了杯茶润润喉:“哎,不愧是生意人啊,什么事情都要算得清清楚楚。那要这么说,我活着就没企图,只想吃喝玩乐。”
景淮盯紧他:“这也是种企图。”
梁余燿无奈,端着茶杯凑近了点:“哥,人家图你人也不行么,女孩不都喜欢什么钻石王老五,洁身自好精英帅哥之类的,正好你就是极品中的极品。”
“她不喜欢我。”景淮说得直接。
这一下倒是把梁余燿说懵了:“你说什么,她不喜欢你,亲口对你说的?”
景淮瞥了他一眼:“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清楚,感觉得出来。”
梁余燿一时半会儿理不清思路,这下彻底被绕晕了:“等等,你说她不喜欢你,那她费劲心力讨好你,讨好你爸妈,不图钱,又不图名的,还不喜欢你,那她图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景淮胸腔里那股散不开的郁更浓了,靠向椅背,不自觉喃喃出声:“到底图什么......”
他试探了一次又一次,始终没能摸清楚谈烟的企图。
凡事都习惯以真实数据导向得出结论的景淮第一次有了莫名的烦躁。
菜都上来了,梁余燿催了他几遍后没了耐心,自顾自开始吃起来,他才没心思计较那么多,只想着填饱口腹之欲,剩下的吃饱喝足再说。
几口美食下肚,思路倒是开阔了,对景淮说:“哥,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种试探多弄几次,人容易陷进去,别到时候自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