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酒吧包间里,只有落地窗透进来的炫目灯球映得里头忽明忽暗。
来这儿玩的就是气氛,越是昏暗,越是暧昧,方便一众痴男怨女贴在一处耳鬓厮磨。
U型的卡座被清晰的划分出了两块区域,以梁余燿为首的一帮子男男女女玩得上头,喝得也上头,一排排的深水炸弹往上送,依旧掩不住躁动。
另一块区域就是景淮和几个不爱闹腾的像是置身波尔多庄园的地下酒窖,正在上演小酌怡情的诗情画意。
景淮褪下西装,里边是标准的衬衫马甲,挽起衣袖,开着两颗扣子,不说话,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地喝闷酒,每灌一口,喉头翻滚,颈畔和手腕上的青筋起伏都带着撩人的节奏感,时不时有女生朝他的方向瞟,但最终都被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劝退。
三天了,谈烟已经整整三天没一个消息,一通电话,连家都不回。
景淮怄得不行,每咽一口酒就像饮她的血。
他给了她机会,也默许了她提要求。
是她装模做样地假意勾引,还憋着不说,不明事理的是她,自作自受的也是她。
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不说一句就离家出走。
看来他真是太惯着她了,不回来就永远不要回来,看谁玩不过谁。
景淮的脸色每况愈下,坐在他边上的周莫呈下意识挪了挪屁股,怕一个不小心再惹着他,殃及池鱼。
梁余燿被美女环绕,领带也扯开了,脸上颈上都是口红印,看景淮脸色不对忙端着酒杯从一堆美女中挤出来,顺便给他带了杯够烈的放到面前:“哥,今天阿文生日,给点面子呗。”
一帮无聊的公子哥,但到底是旧相识,景淮也不想扫兴,举起酒杯朝那一头左拥右抱的陈文点头示意了下,紧接着仰头一口灌干净了,倒扣酒杯。
那一圈男男女女看到了跟着起哄,口哨声不断,当然也免不了交头接耳。
梁余燿急眼了,朝他们嚷嚷:“别特么在那儿瞎说。”
那伙人瞬间安静,继续围在一起游戏。
周莫呈觉着奇怪,问了句:“怎么了?”
梁余燿瞧了景淮一眼,又挪到周莫呈身边,以防接下来的话题会误伤到自己。
确定是安全距离了,他才敢开口:“哥,那帮人刚才说,那什么......”
后边几个字被湮没在边上人的游戏声中,景淮没听清,端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一双就差要喷火的双眸掠过梁余燿,吓得他脊背一凉。
但出于道义,他还是得说,只是在开口前先给自己灌了杯酒打气:“他们说......你前几天约......炮。”
“噗,”先喷为敬的是边上的周莫呈,直接染红了梁余燿的衬衫。
“艹,”梁余燿骂出了声,恶狠狠地盯牢他,“你丫的一会儿赔我,老子订了一个月刚到的。”
周莫呈立马调转话头:“他们说什么?约什么?”
梁余燿索性一次说完:“说我哥约炮,都把人带回家了。”
周莫呈沉下脸:“谁传的?”
梁余燿:“住我哥家楼下的一个妹子,是阿文前女友的学妹,说在电梯里碰到那女的,那女的亲口说的。”
话音刚落,两人的眼睛齐刷刷汇集在景淮身上。
景淮就差把高脚杯捏碎,他现在有一万个想要弄死谈烟的念头。
但他要保持气度,维持形象。
他从来不是个冲动的人,也绝对不会为了谈烟失态。
那边两人还在等景淮的反应,他只是不咸不淡吐出个名字:“谈烟。”
梁余燿从这两个字里听出些杀伤性的后坐力,恍然大悟了:“懂了,吵架了。”
周莫呈云里雾里:“景哥未婚妻?”
梁余燿算是弄清楚来龙去脉了,撞了撞景淮手里的酒杯,深怕他一个没留神给捏碎了:“哎,不就是女人嘛,女人就不能惯着,容易蹬鼻子上脸,找机会教育一下就老实了。”
周莫呈晃着酒杯,看热闹不嫌事大:“嫂子脾气这么大?”
梁余燿:“不止,不仅脾气大,而且还有心机,之前哥还让我盯着,啧啧,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周莫呈眯起眼睛,不屑起来:“这么难伺候,那索性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反正老掉牙的相亲本来就不靠谱,改天我给介绍个听话的,让那丫头后悔去。”
“管好自己,废话别太多,”他俩一唱一和地调侃着,景淮听不下去,眉眼都镶了怒意,抄起衣服大动作出了包间,吓到了尚在八卦的两人。
“哥,你别太认真了,”梁余燿探身喊着,走廊早就没了景淮的影子。
谈烟确实让景淮恨到牙痒痒,但这不代表别人就能随便议论她。
这一腔火直到进了家门都没能平息,景淮冲了澡出来,环视空空如也的屋子,没有半点谈烟的气息,但又好像处处都有她的身影。
这该死的餐桌,该死的厨房,还有该死的烤箱。
他看着心烦,脚步却不受控制地来到谈烟住的客房。
看到她的行李箱还在,他站在原地,盯着行李箱良久。
如果眼神能杀人,现在这个行李箱大概已经代替谈烟被五马分尸了。
他从不会被情绪左右,但这三天过得就像个行走的炸弹,一点小事都能让他自爆。
特别是当下这一刻,她还敢对人说自己是他的约炮对象。
如果是的话,她现在就该被他按在床上下不来,而不是躲到外头耀武扬威。
看样子,他还是对她太温柔,太好说话,以至于她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