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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震走到门口,回过身看了一眼,陆枚煜的周身是阳光,她还是那个让自己感觉起来既熟悉又有些疏离的人,是的,是疏离,这个词再好不过了,像是隔着什么靠近不了,但心里已经无法不靠近,已经没有了距离。
陆枚煜看着他开门,看着他转身,看着他离去,看着门轻轻的关上了。
大脑反应不过来的感觉,像小时候,某个夏天的夜晚,看了一部台湾的偶像剧,憧憬着那时对未来的幻想,那部偶像剧的主题曲常伴时光,那首主题曲有一种特别的气味。
那种气味是关于□□的,关于年少时懵懂的挚爱。
等到长大时发现,长大所遇到的爱情都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那首主题曲变成了落寞,变成了一切伤感的陪伴,那种□□也就是一个人全部的自怜。
陆枚煜吐了一口气,魂魄似乎从新归位,她看着手里的那枚项链,静静的呆坐在那里,一片空白。
蒋震走出房间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割舍,他渴望一些暧昧吧,如果他再自私点儿,可以再做些什么,但他还是放弃了,如果一个人能问清楚自己的内心,他早就问了,但是他不敢面对,所以他不如把心分离出来,他傲娇地使用着支配的权利,在一定程度上他知道,他和陆枚煜之间的关系,他是那个主导者,所以无论做什么,陆枚煜是那个一直在等待他的人。
可是爱情是一场驯服的游戏吗?
原地等待的人,不过是等到了一个见识过天地,最终寻找灵魂栖息之地的人,但如果那个原地等待的人的内心亦是个要见她的天地的人呢?
两个人的永恒纠缠,不过是两种能量的交互,见过丰盈,也见过苦涩,见过记忆的潮来潮往,也见过不见踪影的期待,永恒纠缠的就是那种不被看得见的能量,那种能量使他们无法真实的相见,但也无法真实的分开。
情到深处,空气大概就是彼此的肌肤,在天地的无界限里,想象着那种时刻的肌肤之亲,想象着那突破了最终的界限的彼此交融,这,大概是一种恩赐,也是一种惩罚,惩罚那种惆怅,惩罚那种意念,惩罚深深炙热里得到的愉悦。
叮,电梯的门开了,欢迎来到现实的世界,还有要做的事,还有必须处理的一切。
蒋震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理了理衣服,像是抖落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瞬间删除,回归理性,进入到下一个频道,电梯向着24层升去,电梯打开,他又是那个蒋总,必须立刻掩埋那种内心的惆怅。
付英杰被电话铃声惊醒,睁开眼睛发现项钰已经消失了,桌子上留下一封信。
电话另一端是李东林,声音很急促的说蒋震去找魏杰谈了合作,而且谈的不错,魏杰说这个蒋震有着比他父亲更大的格局,能做到这个份上,这个人做事还是有些手段的,你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付英杰边应付,边拆信,他说,我尽快回去,东林哥,我先处理以后说。说着挂了电话。
付英杰想着自己怎么就睡得那么沉,连项钰离开都没有感觉。
信上说,放心,我不会寻短见,你对我的关照已经不会让我继续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我会保护自己,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但是现在,我没有办法让你同时照顾我们俩,这对你不公平。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冷静一下,相信我。
付英杰想给项钰电话,但并没有拨出去,他知道她不会接电话,尽管自己有多么的不忍心,他都要尊重她的决定,他给她发了微信,需要我的时候随时联系我,我相信你,但希望你不要委屈了自己。我可以等待,再难忍,我也会等你。
付英杰收拾了一下行李,和房东大姐说,房子继续租着。如果项钰回来还有地方可以住。
然后他去了银行,把钱存了起来,然后从微信上转给了项钰,他告诉项钰,不要拒绝,收下,让我心里好受些。
项钰看到这些话,心都要碎了,也要似惊涛骇浪般的沉浮,如果,是如果,在此刻她能完全的依赖与依恋付英杰,任凭付英杰付出真心的照顾与抚慰,她能吗?
她亦爱他,她亦想倾尽所有给予他所能给与的,但突如其来的一切,让这一切已经不成立。
可惜,没有如果,真的没有如果,只能硬着头皮解决自己的事,这件事迟早要解决,不如就让自己去解决,这也是她的爱,她不想他为此受本不该属于他的苦涩,她都想着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的,再怎么难,也能熬过来,也可以不拖累人的,假如没有付英杰,自己也要去面对,假如还能有机会,再说吧,项钰,不要想了,现在这个世界上,你拥有了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尽管这来源是一个女人不能提起的屈辱,但是这为你带来了一个生命,这种错综复杂,是上天的惩罚吗?不是吧,这挑战了一个女人的底线,也把一个女人的喉咙紧紧的遏制住,给她出了一道完全无解的题目,对于女人来说,她的爱深似海,她的爱也缜密如麻,她为了新的生命可以完全的放弃对自己来说原本重要的一切。这就是女人啊。
这就是挣扎啊,让她无从选择,无法选择啊!
为了孩子,为了自己,为了和付英杰之间,未说的承诺已成的承诺,她收下了那笔钱,在心底,她接纳了付英杰的爱,对她来说,无比深沉和宽容的爱。
付英杰看到信息的那一刻,心也算踏实了,他理解她,她的为难,所以不再让项钰做选择,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就是穿透了心房的不必再怀疑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