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在乎呢!”大虎扒拉了几下,见够不到奶茶,只好跳到椅子上,“她恨不得再长两个头,四条胳膊出来臭美!”
裴柔之瞥了大虎一眼,它装作没看见,趴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门被敲响,阿镜走了进来:“东家,还要添点别的吗?我去隔壁拿。”
傅惊梅看向对面,裴柔之说:“给我拿壶酒来吧。”
“我不喝什么了,去对街买点栗子糕吧,有点饿了。” 傅惊梅想了想,“大虎,你要吃什么吗?”
大虎已经睡着了,胡子上沾着奶盖,打起了幸福的呼噜。阿镜把门关好就去买吃的了,室内重新变得安静起来。
“婚礼就在月底了,你要是现在反悔,我还可以给你换个身份,比如我妹妹什么的。” 傅惊梅突然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情,很认真地说。
裴柔之顿了顿,把玩着手中的团扇:“这是给我的退路?能问问为什么吗?”
傅惊梅抬起眼睛,坦然地注视着她:“因为你还很年轻,以后你会遇到心爱的人,想和他相伴一生。我不认为一个虚构的丈夫能做到这些。”
裴柔之没有逃避她的视线:“你的语气仿佛我的长辈,而我们甚至不是朋友。”
傅惊梅耸耸肩:“没办法,我朋友们也常说我太鸡婆,会老得快。”
“鸡婆?”
“哦,是我家乡的话,是说一个人很麻烦,很啰嗦,总是喜欢管别人的闲事。”
裴柔之饶有兴味地问:“你的朋友们很有趣。他们很关心你吧?”
“凑合吧。” 傅惊梅把手交叉着放在脑后,很没形象地瘫在椅子上,“朋友不就是那么回事吗?你失恋的时候,他们会把你从被窝里拖出来,带饭给你吃,还帮你骂渣男;可是你要是和他们走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个狗啃泥,他们能笑话你半年。”
裴柔之从傅惊梅那里学了很多新词汇,知道失恋是说女子或男子被爱人抛弃,渣男是指很烂很坏的男人。
她想了想那情景,也笑了:“倘若我以后真的遇到心爱的人,你会放我离开吗?”
傅惊梅语气随意:“如果我会呢?”
“那我也依旧选择嫁给‘修子丕’,” 裴柔之敛去笑容,淡淡道,“我不觉得和虚构的人成亲有什么不好。我前十八年的人生,花了太多时间重复这世间的规矩,如今不愿再被任何关系束缚了。”
傅惊梅点点头,屋里又是一阵寂静。
裴柔之转动着杯子,低低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
傅惊梅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愣住了。
“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没所谓,不要告诉我假话就好。” 裴柔之面无表情。
“这个...不是我不想回答,而是我也说不太清楚。” 傅惊梅有点尴尬,她说的是实话,当时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事后还有些后悔。可现在她跟裴柔之也不太熟,并不想提起自己的过去。
想了想,傅惊梅清了清嗓子,“其实,当时我听到了你说的那句话。”
“哪句话?”
“你说想回江南,陪你娘看梅花。” 傅惊梅舔舔嘴唇,“对不住,我没想要听你的私事的。”
裴柔之不说话了,沉吟半晌,她轻轻问,“就因为这个?”
“是啊...” 傅惊梅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所以我说,解释不清楚。”
裴柔之垂下眼眸,又过了很久,久到傅惊梅都以为她入定了,她才忽然抬起头,又挂上了那标志性的温柔笑容,“婚礼的盖头,我要用苏绣的。”
傅惊梅看着她,也缓缓绽出一个很大的笑容,“行啊!”
五日后,武安侯府举家进京。
月底,修家庄主人,修子丕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