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激动得太早,只是同位面短距离的空间传送。”大虎用力做出一副“这没什么的”表情,胡子还是忍不住翘得老高。
”那这样的话,你能不能帮忙查查江陵的死因?“傅惊梅问。
裴叔栋和秦牧都死了,绥宁帝的命她想取也非难事,这件事好像已经失去了追究下去的价值,可她知道,裴柔之还没放下。
“这个简单,借你的玉坠和簪子用用,还有老裴和老霍的头发。”大虎说,“我能重现出他死前更久远的场景,不过你得告诉我具体的时间点。”
裴柔之想起兰门那本账册上八宝墨的交易时间,报出了个提前两天的日期。大虎挥了挥爪子,铜镜中水波一荡,出现了江陵的脸。
裴柔之聚精会神地看着,不愿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可是等到画面中的江陵穿上黑斗篷。叩开反转门进入鬼市交易时,她的脸色彻底变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裴柔之尖叫起来,她从未有过这般失态。
傅惊梅转开眼,没有再看下去,她已经猜到了结局。
江陵带着求购的东西回到住所,一层层打开包裹的油布,又拿起书桌上另一方一模一样的八宝墨,端详了片刻。
然后,他将自己换来的八宝墨放在了书桌上。
裴柔之的面孔已经惨白如纸,傅惊梅轻轻拉了下霍伯彦的袖子,和他一起轻轻退到外面,关上了门。
风中,海盐味恰到好处,冲淡了眼眶的烧灼感。傅惊梅深深吐出一口气,靠着栏杆问霍伯彦:“你好像并不惊讶。”
霍伯彦瞅了眼那吱呀作响的栏杆,揽过她抱在怀里:“猜到了。”
“哦?”
这个男人拥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傅惊梅并不怀疑,只是莫非她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不成?
“外祖临死前的时候,他的眼神……”霍伯彦组织了一下语言,“是属于胜利者的。”
傅惊梅回想那一幕披衣而起的江陵,感慨万千:“确实。特意伪装成被杀,又用自己的死做局,让所有人都忙着怀疑攻击彼此。他的确是胜利者,骗过了所有人。”
“也骗过了他的女儿们。”
身后传来略带鼻音的女声,裴柔之走到栏杆边,望着玻璃浆液般的大海。
“你不怨他?”霍伯彦突然问。
裴柔之反问:“你呢?”
霍伯彦摇摇头:“他有他的坚持,我也有我的。”
“老傅!你快来!有烤鱿鱼吃!”台阶上冲出个蓬松的橘色身影,像长了脚的老式面包。它没有任何刹车的意思,直直向傅惊梅扑来。
船头一阵兵荒马乱,傅惊梅拎着大虎的后颈皮恨铁不成钢:“说多少遍了这是船上,掉下去怎么办?”
大虎挥舞着短腿用力挣扎:“我都快憋死了!还不知道对面有什么东西吃呢!”
裴柔之伸手,纤纤十指利索地揪下几根猫毛,在大虎的呼痛中吹飞。大虎气得立刻伸爪,将她的衣服抓得开了花。两人像是扭打的小学生,积极地投入到掐胳膊和扯头花的运动中。
傅惊梅头疼地挡在中间,以防他们误伤。
“大海那边有什么呢?沙漠?森林?”霍伯彦出了回神,突然喃喃问道。
“谁说的准呢?”傅惊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两个人曳地的影子像两株依偎的树。
“我们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