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搞明白了,原来是让我们砸冰取水呀!” 黄土坡上到处都有积雪,尤其是背阴处积攒的雪,足足有两尺多厚。 按理说这些积雪,也可以当作水源。 但其实积雪看着很白,真正把它化开的时候,白雪里面掺杂着的煤灰、黄沙便会显露出来。 那种水,更没法喝! 而且雪花虚,哪怕压的再瓷实,把它塞满两只水桶。 最后化出来的雪水,恐怕连小半桶都没有... 因此化雪取水,比融化冰块更加的费时费力。 久而久之, 就没人愿意干收集雪花、以换取饮用水,这种低效率的事情了。 既然弄明白了,大家该怎么替占军家挑水回去,接下来几个人一起动手。 凿冰,装进水桶... 干这些活,倒不是特别的费劲。要数累的话,就是挑着冰块冒尖尖的水桶,往塬上走这段路途。 负重前行,本就不易。 更何况,还是挑着沉重的担子,还得提着钢钎、大铁锤。 足足一百多斤啊!双手还得拿着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挑着担子爬陡坡之时,连伸手去扶一下肩膀上的扁担,都不是件不容易的事... 为了取回这一担冰块,来来回回,足足折腾了罗旋快两个小时。 才好不容易挑到了占军家。 罗旋这一次去担水回来,是好几个人在那里帮着干活,都需要耗费两小时。 可想而知, 平常占军一个人去取水,他该是怎样的艰难! 今天有人帮忙去挑冰块回来,给自家省了两碗饭的力气,罗旋、张晓丽此举,直把占军一家人给感动得连声道谢不止。 通过这件事情, 罗旋、张晓丽还有彭勇,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住在塬上的人他们生活之艰辛、日子之艰难,原来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张晓丽和彭勇暗想: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一定要为十里铺生产队的乡亲们,做点什么! 把水桶里的冰块,放进占军家的大水缸里,让它慢慢化着。 随后罗旋等人,坚决谢辞了占军家的盛情留饭。 几人便告辞而去。 下山的路程不短。 一行人走了没多久,天色开始变得阴沉起来,似乎又要开始下雪了。 寒风凛冽,阴冷刺骨。 彭勇一边走,一边嘘嘘不已,“这上山容易下山难嘞,说的是真不错,累死我了。” 张晓丽呵呵一笑:“你丢人不?你看看人家小荣荣,走的轻轻松松,你听见她吭过一声没有?” 看一眼跟在张晓丽身后的荣荣,她除了脸上冻得通红通红之外,连大气都不曾喘一口。 彭勇很是好奇的问她:“小荣荣,你累吗?要不要我背你?” 小姑娘摇摇头, 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有啥?夏天的时候,我爹让我从沟底下背草,我要背很大一捆。 然后从沟底下往上走,再回去,一天要跑好几趟哩。” 彭勇咕囔一句,“你这爹,对你可是够狠的!” 小荣荣摇头:“其实我爹平时对我还是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他心里破烦了,就会骂我一顿。” “其实这样也好。因为我爹骂我,那样他就不会骂弟弟妹妹了…” 罗旋几人闻言, 不由暗自唏嘘不已: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小姑娘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小荣荣扯一根干枯的狗尾巴草,含在嘴里。 脆生生的解释,“其实,我爹他也很累。每天赶驴车、伺候庄稼、平整土地、学习上级精神...一天到晚,他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等我爸回到家里,早就累瘫了。很多时候就算他想打我,也没力气打哩。” “现在是冬天嘛,没有啥活弄...所以我挨打的次数,就会多一些。” 小荣荣澹然叙说着自己被打的事, 好像她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每年一到了冬天,都会多挨几顿打...我早就习惯了。”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 所以接下来的路上,罗旋和张晓丽都不再说话。 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大雪纷飞之前,回到了老李头家里。 老李头看到自家女娃子回来,余怒未消的他,自然对小荣荣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不过, 老李却也不像之前那样,冲着她凶神恶煞一样的了。 “求养哈的!这是些子甚东西?就光一天知道给老子哈熘达。” “天天给你们给吃给穿的,把这些个破烦事情,少做上些行不行,把老子一天气死了,看你们哪里找口吃去呢。” 能看出来,此时老李头的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 不过为了维持一下,自己身为一家之主的脸面,老李头还是骂骂咧咧的、把小荣荣给唠叨一顿。 张晓丽不耐烦,“李叔,小荣荣那么乖巧,你能不能少叨叨她几句?” 老李头不干,“张同志,您不懂我们这边。我跟你说,这些女娃子命贱得很,以后一出嫁,额啥本都得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