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脆响。 整个大铁锤背坚硬的水坝,当即就给弹了开去! “两位教授,请你们点评一下我们水吧的质量?” 许大良再次举起手中的铁锤,又一次狠狠的砸在水坝上! 只见坚硬的水坝上出现一道白痕,12磅的大铁锤砸下去,这两道水坝居然毫发无损。 “嗯...很好,很坚固,很结实。” 没等严教授开口,文教授率先给予了肯定:“经得起大铁锤冲击的水坝,这简直比用高标号水泥修建的黄河大坝,还要结实啊!” “了不起,了不起。群众们的创造力是无限的。” 文教授笑盈盈的直点头:“官庄生产队的广大干部社员们,居然能用这种土法,修筑这么结实的大坝!这就非常的了不起了,很有创造性嘛!” 旁边县里水利局的负责人,也笑着附和:“是啊!官庄生产队的干部和群众们,在优秀插队知青许大良同志的带领之下。 立足现有条件、采取土法上马的方式。将千百年不受束缚的无定河,给治理的服服帖帖的。这就充分说明,我们群众的创造性是无限的! 只要我们抱着人定胜天的坚定信念,在我们农业建设的金光大道上将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嗯嗯嗯,对!你这位负责人同志讲的太好了。” 文教授点头如同小鸡啄米,“我听说隔壁的十里铺生产队,还有一种完全不同于官庄生产队的水利施工方式。现在请负责人同志,带我们去看看吧。” “这个....要不我们先还是回县里吧?” 县水利局的领导有点为难:因为按照提前安排好的议程,上午两位专家组团来官庄生产队,验收这一项水利工程。 只见他满脸的为难,“那个十里铺生产队,是一个落后生产队,纯粹就是瞎湖弄...咱去看他做甚?” 既然日程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水利局的负责人同志,可不想出现什么岔子。 因为按照既定的安排:到了中午的时候,大家伙儿就会打到回府、回到县里的“银州宾馆”吃顿‘便饭’。 然后下午就会在县礼堂,召开《官庄生产队先进水利建设事迹研讨会》的千人大会。 在会议上。 专家组会给许大良,授予“官庄生产队水利工程建设验收报告单”。 然后来自市里的新闻工作者、包括脂米县广播电台的通讯员,就会把预先写好的广播稿和新闻稿,向外发布。 这样一来, 官庄生产队的先进经验,就算是铁板上钉钉钉、再也改变不了。 而等到晚上,自然是大家伙儿一团和气、喜气洋洋的参加庆功晚宴、看文艺表演什么的。 然后等到第二天,专家组的成员们各自领上一份“纪念品”,再拿上点儿土特产、再收点差旅补贴、评估费,辛苦费,车马费... 那就齐活了...皆大欢喜! 可眼前这两个教授,偏偏提议要去十里铺生产队看看。 在场的干部们,其实倒也不怕这两位专家去看...他十里铺生产队,无非就是在山沟沟里修了几十个围堰嘛! 还能看出花来不成? 但是,在场的干部群众们,打算万般都求个稳! 只要这两位专家把字一签,接下来就是论功行赏、大家都能得到表扬。 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两位专家,坚持要去十里铺生产队看看。 众人无奈,只能安排官庄生产队的拖拉机驾驶员,把那两位专家和县里的几位当紧的干部,给塞到车斗里。 然后往十里铺生产队那边跑。 官庄生产队和十里铺生产队,本就相距不远。 没一会儿,拖拉机便“突突突”开入了十里铺生产队的地界。 与别的生产队“集中力量办大事”不一样:十里铺生产队的社员们,都是分散在各条沟壑里。 三五成群的,各自修建着属于他们负责那条围堰。 县里的干部,其实很反感十里铺生产队这种做派:每一道围堰之间,相隔都有两三里路。 如果最东头的围堰,到最西边的那条围堰,弯弯绕绕的走过去,起码有10里路! 像十里铺生产队这种做派,等以后围堰造田成功了,注定就只能让社员们分头去干活、各自负责一块新造出来的田地。 这和“单干户”有啥区别? 县里的干部们,他们首先注重的并不是粮食产量,而是“姓什么”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严重。 走在十里铺生产队的沟壑里,严教授低声问文教授,“老弟,先前官庄生产队那两条水坝,你觉得质量怎么样?” “不怎么样。” 文教授笑道:“冬天天气寒冷,加上水坝里含的水分大。用大铁锤砸上去,乒乒乓乓作响、对水坝丝毫无损,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严教授点点头:“是啊!等到开春气温上升,水坝里面的冰块融化。那个时候,才是真正要接受严峻考验的时候了。” “考验啥呢,铁定是个溃坝。” 文教授冷哼一声:“只是,我们又能改变什么呢?” 严教授叹气:“唉...我是不打算在验收报告单上签字。”<